“好!”王長盛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煙灰缸跳了一下,“現在,哥需要你幫哥扛過這一關!”他繞過桌子,走到馬彪面前,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味和一種鐵鏽般的危險氣息。
“扛?”馬彪的瞳孔驟然收縮。
“所有的貨,經手人都是你馬彪!所有的交易記錄,都在你手裡!”王長盛語速飛快,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釘子,“條子很快會查到你的線!你進去,把買賣都認下來!就說你瞞着哥,自己搞的!”
馬彪渾身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豹哥!這這是死罪!那麼多貨”
“死不了!”王長盛粗暴地打斷他,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你隻是個跑腿的馬仔!貨從哪來?上家是誰?你咬死了不知道!條子查不到哥頭上!哥在外面,才能想辦法撈你!最多幾年,哥保你出來享不盡的富貴!”
“豹哥”馬彪的聲音發顫,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他太清楚毒品的量刑了,那麼多貨,就算隻是個“馬仔”,十幾年甚至無期都打不住!
“怎麼?不願意?”王長盛的聲音陡然降到冰點,他湊得更近,幾乎貼着馬彪的耳朵,那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黏膩,“想想你鄉下的爹媽,想想你那個剛上小學的妹妹他們日子過得可不容易啊,東平到你們村那條盤山路,彎多路陡,貨車又多萬一哪天”
轟!
馬彪腦子裡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他猛地擡頭,死死瞪着王長盛,目眦欲裂,雙拳緊握的指節發白,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絲。
那眼神裡是滔天的憤怒、屈辱和刻骨的恐懼。王長盛那張熟悉的臉,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獄的惡鬼。
空氣死寂,隻有牆上挂鐘秒針走動的聲音,嘀嗒,嘀嗒,如同喪鐘。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王長盛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不耐煩。
終于,馬彪緊咬的牙關裡,迸出一個帶着血腥味的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好。”
幾天後,馬彪在交易現場被捕。人贓并獲。正如王長盛所料,警方在他身上查獲了大量毒品和交易記錄,卻找不到指向更高層的确鑿證據。
馬彪對所有指控供認不諱,對貨源和上家,隻反複說三個字:“不知道。”無論審訊人員如何施壓,如何曉以利害,他像一塊沉默的頑石,死死守着那條用全家性命劃下的底線。
案子似乎就此卡住。
馬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年。
入獄後不到三個月,一封來自堂哥的信,如同晴天霹靂,将他最後一絲支撐徹底擊碎——他的父母,在去鎮上趕集的盤山公路上,遭遇“刹車失靈”的大貨車,當場身亡。妹妹重傷,被遠房親戚接走撫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