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妥當,顧晖之與顧琰之便陪着穆元崇走了出去。
賓客盈門,出了後堂便是熱鬧喧嚣,等他們到了舉辦壽宴的廳堂,便被衆人不斷的賀喜與恭維聲包圍。顧晖之與顧琰之雖無心應對,但來的多是吳郡人,大半都是世交,不好不理,隻得耐着性子寒暄。
穆元崇以往便不耐與衆人周旋,今日更是不屑一顧,隻依着禮數給外祖母拜了壽,便要回後堂。
此時忽然有侍者進來送上壽禮——這在今日是出現過無數次的再普通不過的一件小事,因老管事不在被臨時提上來的新管事便沒多注意,雖沒見到拜帖,卻也滿臉喜色地端上來,準備以此讨讨老壽星的歡心,也好叫他坐穩這管事之位。
“老夫人,這是外頭送進來的壽禮,您看看啊——”
管事尖叫一聲,打開禮盒的手好似被蟄了一般猛地縮回去,臉色慘白的好似看見了什麼恐怖之物。
衆人均被驚動,紛紛擡目看過來。
顧琰之不悅地瞪了管事一眼,親自上前,探頭一看也唬了一跳。
盒中哪是什麼壽禮,分明是一顆滿臉血污死不瞑目的人頭!
且那面目依稀可辨,竟似那水匪的三當家孫銀
“啪”得一聲,顧琰之蓋上盒蓋,雙目冷冷地向外掃去,隻見一雙雙好奇的眼睛都有些顧忌地撇開了去,他才暗咬後牙笑了起來,“什麼東西,也敢奉到我母面前,撤下去!”
新管事哆嗦着看了郎主一眼,見顧晖之面無表情地微點了頭,忙伸手接了禮盒,疾步退了出去。
顧晖之雖未看見禮盒中是什麼東西,但看顧琰之的反應便知不好,他向後招了招手,自有親信出去,查明來龍去脈。
他本人卻仍舊堆起笑來,舉杯向來賓緻歉:“管事疏忽,驚了客人,諸位且飲,務受其擾。”
衆人附和着飲了一杯,堂前雖重新熱鬧起來,但氣氛到底不比之前,顧晖之也懶得多說,又飲了幾杯便帶着顧琰之退了出去。
穆元崇早在後堂等着了。
他陰沉着臉看那禮盒,越看越氣,忍不住一腳踹了上去。
“什麼人,竟敢羞辱于我!”
這東西雖借口奉給老夫人,但老夫人知道什麼,自然是來給他們看。
穆元崇自那夜遁回,便憋着一股氣,如今看到孫銀首級,便如被點了導火索,滿腔怒氣壓抑不住,隻想殺人洩憤。
他擡腳便向外走,顧晖之忙攔了人,道:“世子哪裡去?”
“我去殺了送禮之人,抓了他,碎屍萬段!”
“世子莫急!外面人多眼雜,世子這般出去,隻怕會引人遐思,不如安坐,且等回音。”顧晖之将自己遣了親信徐輝出去抓人的事說了,再三勸告,那穆元崇方才冷着臉坐了回去。
“徐輝抓沒抓到人,何時才歸?”穆元崇心焦道。
“說是見到人了,隻還沒捉住,我已加派了人手,料他也跑不掉,世子且稍等等。”顧晖之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