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标眼睜睜看着載有李琪與小妹的車駕遠去,怔忡片刻方醒悟,頓足怒道:“李琪!負心之徒!”
待李琪回憶起被落下的太子爺,朱标才氣喘籲籲登上自家車辇。
車廂之内,氣氛微妙。
太子爺面沉如水,目光如刀,直刺李琪,恨不能立時捶之。
李琪恍若未見,隻專心逗弄小臨安,車内滿是稚子銀鈴般的笑聲。
小臨安似也覺察太子哥哥不悅,伸出小手求抱。
朱标連忙接過,攬在懷中,同時狠狠瞪了李琪一眼。
“太子大鍋,莫氣嘛!”小臨安奶聲哄道。
“好好,孤不氣,真拿你這小囡囡無法。”朱标面色稍霁。
李琪暗向小公主豎起拇指,小臨安得意地揚起小臉。
不多時,車駕抵韓國公府。李趙氏見愛子無恙歸來,喜極而泣。
李琪溫言撫慰,繼而鄭重引見太子朱标與臨安公主。
李趙氏身為诰命,常入宮觐見馬皇後,自識得臨安。她一眼瞧出此乃未來兒媳,頓時眉開眼笑,執了小公主柔荑便不舍松開。
朱标與李琪相視莞爾,心意了然。
稍事梳洗,李琪換了輕軟袍服,便慵懶斜倚在院中竹榻上。
太子朱标初覺此态有失威儀,與他自幼習得的宮規大相徑庭。
然經不住李琪撺掇,終是忍不住學着樣子,亦松弛了筋骨倚靠下去。
軀幹陷入柔軟支撐,緊繃多時的骨節驟然舒緩,朱标不由逸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見此情狀,李琪心中卻是一沉。史筆如刀,這位近乎完人的儲君英年早逝,傳為巡視秦地染了風寒,歸京即沉疴不起。然後世史家皆言,長年宵衣旰食、如臨深淵,早已淘虛根本,那風寒不過引信罷了。
念及此,李琪忍不住望向身側閉目養神的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