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青萍卻不給他喘息之機,目光如劍,掃向那些附和之人。
“你們說,士子不必與兵卒同苦,好,那我問你們!”
“将士在前線流血,是為守護。守護什麼?守護你們口中這片可以‘修身養性’的土地!”
“你們享受着将士用生命換來的安甯,卻吝于給予他們一絲一毫的體恤與尊重,反而将他們的清苦,當做理所當然!”
“聖人教你們親民,你們卻視民如草芥!聖人教你們忠義,你們卻隻知享樂自私!聖人教你們格物,你們卻連‘何為國之根本’都未格清!”
“你們,也配稱讀書人?!”
甯青萍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銳利,一句比一句誅心!
他一個人,面對着整個江南年輕一輩的翹楚,竟是以碾壓之勢,将他們批駁得體無完膚,啞口無言!
付靜面如死灰,搖搖欲墜。
他身後那些方才還氣焰嚣張的年輕才子們,此刻盡皆垂下頭顱,羞愧得無地自容。
一座書院的脊梁,在這一刻,被一個來自北地的少年,用最鋒利的言辭,硬生生地打斷了!
整個講堂,死寂一片。
隻剩下甯青萍那清越而又帶着一絲悲憫的聲音,在梁柱間久久回蕩。
“文,是用來載道的。”
“若道已歪,文采越盛,為禍越烈。”
甯鴻看着自己的曾孫,渾濁的老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慰與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