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闆子,要焊上百個比米粒還小的元件。
這哪是焊接,這分明是在米粒上刻字。
第二天過去,人差不多就到頭了。
機房裡,周川已經四十多個小時沒閉眼,全靠着濃茶涼水在硬撐。
車間裡,一個負責打磨針腳的老師傅,因為精神繃得太緊手一哆嗦,最後一根備用針腳也廢了。
他當場就繃不住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哭得跟個小孩似的。
這意味着一切都要重來,重新熔煉材料,重新拉絲,重新打磨。
可時間,隻剩下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航天集團和專家委員會那邊,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研究局這回死定了。
任新民總工程師甚至都讓手下準備好了會議紀要的草稿。
标題他都想好了,叫《關于在重大科研項目中杜絕浮誇冒進作風的幾點反思》。
蘇晴更是得意得不行,差不多每天都往航天集團那邊打電話問“進展”。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等着看笑話。
她覺得周川就是運氣好,解決了幾個小麻煩。
一旦碰上真正的大系統,他那套野路子馬上就得露餡。
她就要借這個機會,把周川徹底踩進泥裡,讓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三天的淩晨,研究局裡頭籠罩着一股絕望的味道。
姜愛國和幾個老師傅,已經連續失敗了七次。
每一次都是在最後焊接那一步,不是手抖了就是溫度沒控制好,整塊電路闆當場報廢。
他們的眼睛裡全是血絲,手抖得連焊槍都快拿不穩了。
眼看所有人都要撐不住的時候,周川從機房裡走了出來。
他臉色慘白,嘴唇都裂了,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