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來的時候,江懷手裡拿着一條和田玉的多寶手串,他頭都沒有擡,淡淡道:“何事?”
陳勇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垂眸道:“郡主在表少爺房間裡。”
“嗯?”江懷擡起頭,黑眸漸深。
“他們好像圓房了”
“啪”的一聲,多寶手串掉在地上,線很牢固,就是砸的聲音有些響,不知道手串是不是還完好無損的。
陳勇低頭去撿,然後遞了上去。
江懷握在手裡,輕輕一捏,線斷了。
滿屋子都是珠子落地的聲音,清脆極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懷說,蹲下身去撿珠子。
陳勇看見了,那些都是不起眼的和田玉珠子,連上等的和田玉都算不上。
他的主子,是連貢品和田玉都看不上的人物,怎麼會屈身到彎腰去撿幾顆玉珠子?
陳勇捏了捏拳,用了極大的控制力才阻止自己不要去幫忙,而是背過身出去,幫他把房間門關起來。
走出去的那一瞬,陳勇的身體微微發顫,眼底暗紅。
而房間裡,江懷發了一會呆。
他手心裡放着兩顆珠子,因為磕碰太厲害,已經有了裂紋了。
就像他努力忽視的心髒,隐隐作疼。真正的傷是掩蓋不了的,哪怕他并不覺得那是傷,可他還是痛了。
從他十歲起,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他便覺得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他再體會到那樣無法言說的痛苦。
而他也是從那時起變得很要強,無論再受什麼樣的傷,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
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與這個世界沒有多大的關系。倘若不是母親年邁,經不起喪失幼子的打擊,或許早在雲南的時候,他就已經背棄現在的身份,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江湖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