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砍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砍了他,他一個人默默的承下了這些,當真是情深意重啊。
“你真了不起。”她不怕他的疤,不僅不怕,更是敢直視他臉上的疤,“你看,我不害怕,不過是兩道疤罷了,你的臉還在。”她知道戰場上有多兇險,知道軍中将士手上扛着的刀有多鋒厲,那是殺敵用的,可就是這樣殺敵的利器最後砍在了同袍的臉上,他防不勝防,一連兩刀,他還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迹。
“你該怕的。”自他受傷,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敢直視他的臉,後來他便一直以紗布覆着,軍醫開了去疤的藥,讓他天天抹着,但他臉上的疤太長效用自然不算大,他不想浪費藥膏早就沒有抹了,他是個男人,臉上有疤并不怕。
清秋搖頭,“我膽沒那麼小,你臉上的傷也不可怕,這是屬于你的勳章,我不懼怕。”她伸手輕輕撫摸他臉上的突起,“傷疤太長是不容易好,不過沒關系,會慢慢變淡的,哪怕不變,也能示人,從明兒個開始,就不用再覆紗布了,咱們就這樣出去見人。”
她想法單純,自己不怕,别人也沒什麼好怕的。
白淩修立即給否了,搖頭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随意觸碰,“不行,不能這樣做,你不怕,不代表别人也不怕,莊子裡都是些沒有見過可怕場面的尋常百姓,還有錦言與冬望,他們看到了,一定會覺得害怕。”他不過是覆一層紗布罷了,已經習慣了便不會覺得麻煩,旁人看到他臉上的紗布習慣了也不會覺得可怕。
但是——
臉上挂着兩條明晃晃的疤,人家怎麼看就會覺得可怕。
見他堅持,清秋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他的意願最為重要,她點頭,“好,你如此為别人着想,的确是個難得的好人,阿修,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他受了那麼多的苦,未來的日子一定要有好報才對得起他。
她心中已經有盤算,紗布,棉布覆在臉上會舒服些,明日她便自己動手,替用棉紗做一個輕薄些的半面紗,再讓娘在上頭繡上紋路,戴在臉上也不會難看,更不會讓人覺得可怕。
她親自幫他換了一塊新的紗布,固定好,她說了,進了屋隻有他們的時候,他可以将臉上的紗布拿下來,她是不怕的,可又擔心他心裡不好過,隻好随了他的意。
臉上的紗布固定妥了,她端來熱水替他敷腳。
白淩修一再要求他自己可以,他的手并沒有殘廢,隻要将水放在一旁,他便可自行泡腳熱敷,偏偏她一定要自己動手,他又不好與她搶。
熱氣騰騰的巾帕覆在他的腿上,暖暖的的确很舒服,他舒了口氣,他的腿是舊傷,這輩子都有後遺症,怕是不能斷絕。
“秋兒。”
“嗯?”
“木家修房的事明兒個和嶽母商量商量,若是定了,便找人上門修建,缺多少錢我來想辦法。”
“好,明日我便與娘商量,定下來便趁早安排,放心,我手頭上還有些錢,再說了,咱們現在還賺着錢呢,隻要一直有錢财入袋,修建房屋這些銀子還是花得起的。”人活着無非就是為了衣食住行,人哪,要居有屋,冷有衣,饑有食,行有車,若是每樣都具備了,那便可享受人生,他們現在還差得遠呢,需得一樣樣的備齊,哪怕是規格稍微低些,也是要努力的将其配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