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個字語調極慢,她略帶顧慮的看向少女。
江碧桐連忙保證:“您放心就是,我與李大都督有血海深仇,怎可能幫他出賣您這樣心善的好人?您隻當說兩句閑話,我心裡有譜,必定不會外傳!”
“這樣便好,其實在這京城之中,我也是身不由己。”董姨娘面露苦澀的說。
外人隻知道她得寵,可誰能知道慶陽侯有多麼的令人憎惡?董姨娘每每接觸慶陽侯,都覺得惡心透頂。
可既然已經做了人家的妾室,她便沒了第二條路可走,離開了慶陽侯府,她又能去哪呢?
江碧桐了然的安慰道:“看來您也是有故事的人…您心腸這麼好,好日子在後頭呢,您想開些。”
三年來,董姨娘是第一次與外人說這麼多,哪怕是她所信任的丫鬟,她都不會在對方面前說這樣的話,發這樣的感慨。
慶陽侯年紀大了,不知有了什麼毛病,除了薛景山以外再沒了骨血,外頭都笑話他是個踩不出蛋的公雞,所以慶陽侯簡直是喪心病狂,為了開枝散葉,日日讓妾室們喝奇苦無比的偏方藥膳,各種折磨令董姨娘苦不堪言。
隻是這些話,她無法說與江碧桐聽。
在慶陽侯府過的再不好,那她也是表面風光的人,總比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要好。
“什麼想開想不開的,都是些不起眼的事兒罷了。倒是李大都督的事,我以前聽一個好友說,她也是被李大都督抓來的,同一批抓了好些模樣嬌俏的姑娘,送到京城各個府邸,和你二姐姐的情況十分相似。”
“竟有這事!”江碧桐故作恐慌的捂住了嘴:“那也就是說,這般畜生的事,他并非第一次做了?”
董姨娘點了點頭。
隔壁屋的虞珩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有了底。
既然董姨娘願意将這些事透露給江碧桐聽,就說明在董姨娘心裡,她也是希望李大都督倒台遭殃的,日後想要說服她幫助自己成為證人也會容易很多。
哪怕她不會幫助自己,那起碼不能将這件事散播出去。
演了半天的戲,江碧桐灌了兩杯茶水下肚,又認真洗了把臉,可眼角的油辣味還是不散。
少女雙眼通紅,淚水斑駁,虞珩瞧見隻覺得心底一軟,連與她說話時都不敢大聲。
“我覺得董姨娘對李大都督的恨意雖沒阮姨娘和翠柳她們深,但是也不算淺,而且她對慶陽侯也是有恨意的。”江碧桐說。
“何以見得?”虞珩挑眉問。
江碧桐看向窗外,窗台邊的芭蕉翠綠如翡,舒展自在。
她隻說:“女人的直覺。”
當天夜裡,虞珩親自去了趟東昌侯府辛姨娘的院子。
有了之前江碧桐裝鬼,讓辛姨娘誤以為自己的孩子無法轉世後,辛姨娘每天燒香拜佛,祈求讓那改變自己孩兒命運的人快些出現。
所以當虞珩從窗口跳進來時,辛姨娘隻有緊張,沒有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