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桐有些反應過來了沉香為何會這般驚訝,可她如今的感覺就如霧裡看花,明明已經猜出了些許,卻抓不住那最要緊的一點。
沉香面色一沉,一隻手在案幾上握成拳頭,擡起頭問道:“姑娘說的那位郭縣令,可生的體胖面寬,右側的胳膊不大靈便?”
“這…他是被捆着的,我沒注意到他的胳膊是什麼狀況。”江碧桐上前一步問:“可是有什麼不妥?”
“曾經害死婢子父親的那個縣令,也姓郭,巧合的是他也叫郭潤。”沉香眼中的亮光暗淡下來,眼尾露出絲絲紅意:“當年他也是縣令之身,看中了我們縣上一個姑娘,後來強迫那姑娘委身于他不成,便活活逼死了她,我父親不知其中的事,還想着能将她救回,偶然間發現了她的死因,于是郭潤便将那姑娘的死推到了我父親身上,讓這個清白了一輩子的好人被當成兇手被砍了頭…”
這是江碧桐第一次了解到沉香父親的死因。
雖然她早就知道沉香的父親是被人所害,可因為不想觸碰沉香傷心事的原因,江碧桐始終沒正面詢問過,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實在為沉香表示難過。
而那位害死了沉香父親的郭縣令,與如今身在京城的這位郭縣令,所做出的事不都是一樣罄竹難書嗎?
簡單思索了一下,江碧桐忽然抓住了沉香的手,說道:“無妨,我帶你去見郭潤,你仔細看看那是不是你的殺父仇人。”
沉香面露震驚,呼吸一滞,視線定住:“這樣合規矩嗎?”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有你家姑娘在,你何需在意規矩二字?”江碧桐說:“換身衣裳,咱們今夜就去順天府!”
此刻的郭潤,正被拷打着,沾了鹽水的皮鞭一下下的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衣裳破碎出一條條的碎痕,疼的他近乎崩潰。
肖承詠往日幾乎不用這種辦法審問犯人,可今時不同往日,對于這種罪大惡極的人,他懶得仔細詢問,不如直接動刑來的痛快。
而且事關李大都督,這份證詞他一定要拿到。
守在外頭的虞珩單手托着茶托,不解的問:“你看見小桐了?”
天冬不清楚自家主子何時與江五姑娘這樣親近了,但現在不是他詫異這種事的時候,他直接說:“是在順天府外面看見的,她找到屬下的人進來通報,說要見殿下。”
虞珩沒多停留,下意識的站起身來,便往出走。
江碧桐靜靜的站在外頭的柳樹下,看見虞珩走了出來,她心下一松,連忙招手,小聲道:“我在這兒!”
“不是才把你送回去嗎?”虞珩不解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江碧桐看了一眼沉香,伏在虞珩肩頭小聲說:“那個郭潤,很可能是沉香的殺父仇人!”
她眼神清澈,鼻梁高挺,五官精緻又立體,弄的虞珩心猿意亂,完全沒注意到她在說什麼。
“你聽見沒?”江碧桐見他沒有反應,又問道。
“聽見了。”虞珩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帶你們進去。”
如今的虞珩和肖承詠,不像是好友,也不是所謂一個陣營的人,兩人的方向不同,所求的東西也不一樣,可他們卻有着同樣的正義,像是一條船上的人,明明交集不多,卻互相信任。
聽虞珩說有事要見郭潤,肖承詠沒多思考,直接吩咐人進來,卻沒想到哪裡是虞珩單獨進來,後頭還帶着兩個姑娘家!
要說江碧桐上午時見了肖承還怕被認出來,此刻她就是完全破罐子破摔了:“見過府尹大人。”
肖承詠有些頭疼:“原來果真是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