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破曉,天邊露出微微的魚肚白。
東昌侯府内,江碧柳已經穿戴收拾好,在婆母的院子裡忙裡忙外。
随着床幔内老婦人的咳嗽聲響起,江碧柳端着一盞茶急急走進去,沒一會兒又端着空茶盞出來。接着,老婦人繼續睡,而江碧柳則是去了婆母院子的小廚房,親手給婆母煲湯。
這一切,她都是做慣了的。
新鮮的冬菇酸筍蝦仁湯出鍋,江碧柳将湯盛進小盅子裡,再進屋時,婆母已經起來了,卻也隻是半倚在床頭,神色不快的看着走進來的兒媳。
“今日的湯有些酸了。”
江碧柳下意識回答:“母親您昨兒同兒媳說今兒要喝酸筍湯。”
“我說要喝就你給煲啊?”呂曹氏瞪了江碧柳一眼:“這麼一大早起來,喝這麼酸的東西,脾胃能受得了嗎?我看你純是故意的,把我身子喝垮了,你好能掌控這個家是不是?”
這幾年來,江碧柳已經習慣了婆母這樣說話,也不辯解,就站在榻邊等候婆母喝完。
呂曹氏将碗盞遞給她,她又遞給丫鬟,然後回身扶呂曹氏起身,伺候她梳洗、穿衣,簡直比下人伺候的還要周到。
可呂曹氏依舊對她不滿。
用早飯時,她也是忙裡忙外的守在呂曹氏身邊,給她夾菜給她試粥,最後等呂曹氏都吃的差不多了,她才能坐下動筷子。
“母親,兒媳娘家昨天下午來了信,五妹妹邀我回去坐坐。”她小心翼翼的問出了這句話。
一聽這話,呂曹氏的表情瞬間變了:“坐什麼坐?哪家大戶人家的兒媳婦成天往娘家跑的?也不怕遭外人笑話!”
“兒媳母親病重多年,兒媳一直不在身邊照顧,不免寝食難安,生養恩情大于天,兒媳去看看母親也是應該的。”
“你說的這是糊塗話!”呂曹氏不顧此刻屋内還有許多下人,劈頭蓋臉便訓斥道:“你既然嫁進了我們呂家,那就是呂家的人,娘家的事用你摻和什麼?有那閑工夫把我伺候好比什麼都強,權當是給你母親孝敬了。”
可那怎麼能一樣?
江碧柳心裡不快,可多年來的逆來順受已經将她的性子打磨的十分溫和,即便是聽見了這種話,也不敢反駁,隻繼續哀求道:“妹妹的信上說,母親的病已經大好了,兒媳就回去一天,當天下午便回來,這成嗎?”
“成個屁成!”呂曹氏越發覺得今日的兒媳十分不聽話,一拍筷子指着江碧柳說:“你别以為你那點心思我不知道,合着回娘家能搬救兵不成?我跟你将,你生是呂家的人,死是呂家的鬼,轉世投胎了也是呂家婦,和你娘家已經無關了!膽敢把咱們家的事透露給娘家半句,我打斷你的腿!”
至于這‘咱們家的事’究竟是什麼事,江碧柳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