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頁)

“好啊好啊!”老太太咬牙切齒,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我就知道這毒婦手腳不幹淨!貪墨!她竟敢貪墨侯府的公銀!”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枯敗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态的紅光:“快!備筆墨!我要立刻給三叔公寫信!有了這鐵證,看那毒婦還如何狡辯!族長也護不住她!”

周嬷嬷忙不疊地鋪紙研墨。

淺溪軒書房,燈火通明。

柳如依将一沓謄抄好的新賬冊推到謝雲峥面前:“城西别院,紅袖。三年下來,光她一人花銷,就頂得上侯府半年的嚼用。绫羅綢緞、珍玩首飾也就罷了,竟還有名貴藥材的開支。謝鈞傾倒是會疼人,養個外室比養祖宗還上心。”

她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

謝雲峥的目光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數字,指尖在“安胎補氣丸”和“上等血燕”幾項上頓了頓:“這肚子裡的,倒真是金貴。”

“金貴?”柳如依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冰涼,“用我的嫁妝銀子養着,自然是金貴無比。可惜啊,謝鈞傾這冤大頭當地,連孩子是不是自己地種都未必清楚。”

謝雲峥擡眼看她,眸色深了些。

柳如依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巧織打探得清楚,那紅袖被謝鈞傾贖身前,可是教坊司挂了牌的紅人。入别院不到半年就‘有孕’,謝鈞傾樂得找不着北。呵,這頂綠帽子,他戴得還挺高興。”

她拿起筆,蘸飽了墨,在一張空白紙箋上寫下幾行字,遞給謝雲峥:“勞煩二爺,讓長信把這份‘安胎方子’和别院的詳細地址,想辦法‘落’到楚銀環那位大師兄手裡。聽說那位大師兄,對咱們這位聖女小師妹,可是關切得緊。”

謝雲峥接過紙箋,看着上面娟秀卻隐含鋒芒的字迹,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夫人這借刀殺人的火候,越發純熟了。”

“彼此彼此。”柳如依端起茶杯,“比起二爺‘将計就計’的耐心,我這不過是小打小鬧。對了,老太太那邊,魚餌也該咬鈎了吧?”

果不其然,翌日午後,謝氏宗族的三叔公,一位須發皆白、拄着沉香木拐杖的老者,帶着幾位族老,氣勢洶洶地再次登門。

正廳裡,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三叔公将那本“花園修繕舊賬”重重拍在柳如依面前的桌案上,花白的胡子氣得直抖:“柳氏!你還有何話說?白紙黑字,五千兩修個亭子?你真當我謝家無人,任你這般中飽私囊?”

老太太嶽清秋坐在下首,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得意和怨毒,假惺惺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淚:“三叔公,您可要為侄媳婦做主啊!這侯府這侯府都快被她掏空了!”

柳如依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三叔公,您老眼神兒不好使了?這破賬本,年頭比您老的牙口還久,紙都黃得發脆了。您老就憑這個,定我的罪?”

“放肆!”三叔公被她輕慢的态度激怒,拐杖跺得咚咚響,“證據确鑿,你還敢狡辯?這賬上清清楚楚寫着五千兩,你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