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癱軟在地,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指着柳如依,怨毒到了極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連滾帶爬地沖進正廳,聲音帶着哭腔:“不好了!大夫人!大夫人和和天山派的那位大胡子爺,在在城西别院那邊打起來了!”
轟!
這消息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面如死灰的謝鈞傾。
謝鈞傾的臉,霎時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慘白得如同新糊的窗紙。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太急,帶翻了手邊的茶盞,“哐當”一聲脆響,碎瓷和茶水濺了一地。
“你你胡說什麼!”他聲音發顫,眼神慌亂地掃過滿廳神色各異的族人,最後死死釘在那報信的小丫鬟身上,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戳穿。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帶着哭腔:“奴婢不敢胡說!是是門房張伯親眼瞧見,大夫人帶着好幾個人,氣勢洶洶往城西去了!說說是要去抓抓”
後面的話她不敢說,但意思誰都明白。
抓什麼?抓奸!
三叔公氣得渾身發抖,沉香木拐杖重重杵地:“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謝鈞傾!你你這孽障!還不快滾過去看看,你房裡那‘聖女’又鬧出什麼天大的笑話!”
謝鈞傾腦子裡嗡嗡作響,楚銀環怎麼會知道城西别院?
紅袖的事他死死瞞着的!
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顧不得癱在地上的老太太,也顧不上廳内衆人鄙夷探究的目光,像被火燒了屁股,跌跌撞撞就往外沖。
柳如依端起茶杯,慢悠悠吹開浮沫,對劉護衛吩咐:“劉護衛,帶幾個人跟着小侯爺。别院那邊怕是不太平,萬一動起手來傷着人,總得有人護着咱們侯府的臉面不是?”
“是!”劉護衛心領神會,點了幾個壯碩的手下,快步跟了出去。
“柳如依!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老太太嶽清秋掙紮着想從地上爬起來,怨毒的嘶喊,狀若瘋癫。
柳如依放下茶杯,目光平靜地看向氣得胡子亂翹的三叔公:“三叔公,您老都瞧見了。這府裡烏煙瘴氣,構陷、下毒、外室、内讧樁樁件件,哪一樁不是大房鬧出來的?我柳如依接手這中饋才幾日?髒水倒是一盆接一盆地往我身上潑。”
她站起身,走到那兩本厚厚的賬冊旁,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如今真相大白,這僞造賬目、構陷主母的罪過,該如何論處?還有那城西别院的開銷,一筆筆可都是從公中走的賬,用的是我柳如依的嫁妝銀子!這又該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