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了她?”謝鈞傾被打得偏過頭,喃喃重複着,呆滞的眼神裡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懼淹沒,“不不行二叔二叔他”
“你怕那個殘廢?”楚銀環揪住他的衣領,瘋狂地搖晃着,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肉裡,聲音尖厲刺耳,“皇帝要她死!聖旨在此!那個殘廢再厲害,敢抗旨嗎?他敢造反嗎?他敢嗎?”
“殺了她!就在今晚!就在她的淺溪軒!”楚銀環眼中閃爍着孤注一擲的瘋狂火焰,聲音如同淬了毒的詛咒,“用最狠的手段!我要她死!要她碎屍萬段!要她永世不得超生!事成之後,我親自去向皇帝請功!恢複你的一切!”
謝鈞傾被她搖晃得頭暈目眩,那句“恢複你的一切”如同魔咒,鑽入他混沌絕望的腦海。
不做奴才恢複身份他還是小侯爺
一絲微弱的光,在極緻的黑暗中掙紮着亮起,随即被一種扭曲的、名為“希望”的瘋狂所吞噬。
他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裡面爆發出一種混合着恐懼、怨毒和孤注一擲的駭人光芒,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好殺殺了她”
淺溪軒的書房裡,燭火跳躍,映着柳如依沉靜的側臉和謝雲峥深邃的眼眸。
長信剛剛低聲禀報完紫宸殿移駕寒冰的宮和影龍衛封鎖的消息,以及那道流入墨韻閣的密旨。
空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寒冰的宮影龍衛”柳如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杯溫熱的邊緣,聲音帶着一絲冷峭,“皇帝這是給自己掘好墳墓了。”
“也給我們,争取了時間。”謝雲峥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鋪開的京城布防圖上,指尖精準地點在幾個要害位置,“影龍衛傾巢而出護衛地宮,皇城和京畿衛戍必然空虛。”
柳如依順着他的指尖看去:“京畿大營的副統領是我們的人?”
“是。”謝雲峥言簡意赅,“北營巡防司的指揮使,三年前受過我的恩惠,可用。”
“糧草呢?”柳如依擡眼,目光銳利,“要動,糧草軍需必須先行。”
“城西‘永豐倉’的倉大使,是你柳家當年的老掌櫃,忠叔的遠房侄孫。”謝雲峥看向她,“你名下的‘通彙’車馬行,遍布京城内外。”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無聲地确認着每一個環節。
緊張,卻又帶着一種掌控全局的沉穩。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叩響。
巧織端着一個紅漆托盤進來,上面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