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攔下那一巴掌後,越過殷怡頭頂,望向走廊聚集的員工,“韓卿。”
我從驚吓中回過神,倉皇逃出辦公室,我倚着門框平複了數秒,吩咐她們,“都散了。”
莉亞環着胳膊在一旁陰陽怪氣,“老闆娘發現助理勾引自己老公,氣不過跑到公司教訓,韓助理是想法子遮醜嗎?”
我步伐一滞,涼浸浸的眼神掃過她,“闫麗被開除的原因,莉亞,你夠健忘的。”
其他同事互相拉扯着撤離,把莉亞留在中間,她當然沒忘闫麗是得罪我才滾蛋的,可這段日子大部分員工都孤立她,她在華京根本待不下去,索性豁出了,在衆目睽睽下繼續和我硬杠,“韓卿,我是好意勸你,人家是大房,打你罵你天經地義,哪怕把公司都砸了,人家有底氣。你呢?老闆替你出頭純粹是養着玩而已,我養的寵物狗和别的狗掐架,我也照樣護短,不許它吃虧。”
“陳莉亞!”薛誠抱着一摞檔案袋進來,“搞什麼,顯擺你會罵髒話?”
莉亞遞上辭職信,“我不幹了。”
薛誠一把奪過,“本來你也幹不了了。”
莉亞指着我,“當婊子立牌坊,韓卿,你個爛貨。”
她拎着包走出辦公大廳,薛誠小心翼翼觀察我反應,我一時沒什麼反應,他問,“韓助理,這些是通過實習期的員工簡曆,馮董方便過目嗎?”
我接住檔案袋,“馮太太在辦公室,等方便了我幫你送進去。”
薛誠扶了扶眼鏡框,“韓助理,你沒錯。這世道,人人不都為一個錢字忙碌嗎,誰比誰高尚多少,無論對象和崗位,全憑本事搶。”
我深吸氣,人言确實可畏。
我一本正經澄清,“薛經理,我沒搶。”
薛城擠眉弄眼,“社會上最多紅眼病,她們還搶不來呢。”
我沒搭理他了,人一旦認定什麼,是很難發自内心推翻它的。
我揭過門看,殷怡仍舊被馮斯乾牢牢地禁锢住,她惡狠狠瞪着他,後者的淩厲與壓迫将她冒出的惱恨一寸寸擊潰,焚毀,直至淪為頹敗,她手臂突然無力墜落,哽咽着說,“斯乾,就當念及我們三年的夫妻情分。”
馮斯乾笑了,“這個女人——”他隔着玻璃指向我,“你安排她算計我的時候,念及情分了嗎。”
我杵在原地,不聲不響握住門把手。
殷怡渾身抽搐着。
馮斯乾撒開手,漫不經心整理自己袖口,“扳倒我,并沒你設想那麼簡單。”
殷怡雙目呆滞,“她主動出賣我,還是你自己查清的。”
馮斯乾提醒她,“我的手有多長,是你如今意想不到的。”
殷怡萬念俱灰,“是我自不量力,你究竟怎樣肯罷手。”
馮斯乾重新落座,他抽出一支煙,慢條斯理撕開煙紙,将煙絲嗑出,鋪在桌上,指尖一厘厘撚平,“放虎歸山,你覺得我會允許後患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