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頁)

太醫提着藥箱躬身入内,朝二人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蕭珩略一颔首,目光始終落在沈知楠身上:"給王妃看看。"聲音雖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是。"

太醫放下藥箱,取出脈枕置于案幾。沈知楠默默坐下,将手腕輕搭在錦緞脈枕上。皓腕如雪,襯得青色血管格外清晰。蕭珩目光微凝——那腕子似乎比上月更纖細了。

太醫三指輕按寸關尺,室内一時靜得能聽見燭花爆裂的聲響。片刻後,太醫收回手,先看了眼蕭珩,才緩聲道:"王妃玉體并無大礙,隻是秋燥傷脾,以緻胃口不濟。老臣開些山藥茯苓羹,平日佐餐服用即可。"

沈知楠收回手腕,輕聲道:"有勞大人跑一趟。"

"不敢當,不敢當。"太醫連連擺手,收拾藥箱退出内室。

蕭珩站在原地未動,目光掃過她的手腕:"既無事"聲音頓了頓,喉結微動,"王妃早些休息。"

"嗯。"她低眉應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繡紋。窗外一陣秋風掠過,帶得燭火忽明忽暗,在她側臉投下搖曳的陰影。

前廳燭火搖曳,太醫垂手而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蕭珩踏出内室的瞬間,那股迫人的威壓便撲面而來。

"王妃如何?"

低沉的聲音驚得太醫一個激靈,他慌忙用袖口拭汗:"回王爺,微臣鬥膽一問王妃幼時可曾生過什麼大病?"

蕭珩眸光一沉,搖了搖頭。

太醫咽了口唾沫:"方才診脈,探出王妃幼時有過突發心疾。"他偷眼觑着王爺神色,見那刀削般的側臉驟然繃緊,連忙補充,"幸得名醫救治,至今未再發作,于日常無礙。隻是"

"隻是什麼?"蕭珩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若日後複發期間"太醫的嗓音不自覺發顫,"萬不可讓王妃有孕,否則生産時恐有性命之憂。"

“性命之憂”四個字如同一根刺紮在蕭珩心頭。"咔嚓——"

案幾上的青瓷盞突然裂開一道細紋。蕭珩指節發白,眼底翻湧着駭人的暗潮:"可有辦法根治?"

太醫搖頭如篩糠:"此症平日脈象如常,唯有發作時才能尋到病竈"

沉默在廳内蔓延,燭芯爆開的聲響驚得太醫一哆嗦。良久,蕭珩才緩緩開口:"今日之事——"

"今日王妃隻是秋燥傷脾,胃口不濟!"太醫急聲接話,後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蕭珩擡手一揮,太醫如蒙大赦般退下。待腳步聲遠去,他才猛地攥緊拳頭——掌心那支鸾枝玉簪的紋路深深烙進皮肉,恰似太醫的話刻進心底。

夜色如墨,蕭珩獨自穿行在回廊間。太醫的話如同鋒利的刀刃,一字一句刻在他心頭。他腳步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綿密的針氈上。

"心疾有孕性命之憂"

這些字眼在他腦海中翻攪,讓他胸口堵的難受。他下意識摩挲着袖中的玉簪。

行至書案後坐下,思忖着以後若是再是不是應當吃些避子的藥才好,思及此,蕭珩耳尖不由有些微熱。

"避子湯"他低喃出聲,眉頭緊鎖。他想起沈知楠纖細的手腕,想起她總是蒼白的唇色,光是想象她皺眉飲藥的畫面,他心口便湧起一陣尖銳的刺痛,他不想讓她喝。

耳上的熱意愈發強烈起來,他擡手按了按,卻按不下心頭那股灼燒般的疼惜。若真要避子或許該由他來改日去太醫院問問可有男子用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