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擦幹淨眼淚,親她濕潤冰涼的臉,慢慢地彎下脖頸,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貼上。
溫情缱绻地親了一陣,她總算哭得沒那麼厲害,謝矜臣掌心撫在她頭頂,“好了,不要哭了。”
“我們回府。”
收了棋盤置于桌下,謝矜臣将她折疊的腿撐開,為她揉了揉腿腹,溫聲軟語,讓她歇一會兒,自己出去撐船。
姜衣璃濕漉的眼神擡起,僵直不靈活的手拽住他的胳膊,眼裡帶着懇求,“能不能…不要殺那些暗衛?”
“他們聽不見的,離得太遠了,大人,求你。”
謝矜臣沉默片刻,淺淺地彎起唇角,“好,聽你的。”
乘船回府,當夜,姜衣璃做了一個噩夢,她夢到自己穿越前的那一天,跟桓衡約了見面,其實她的二十四封情書沒有表達過“我喜歡你”這個意思,内容全是散文詩,普希金的,葉芝的,等等。
然而就在這一天,她發生了車禍,很倒黴的,把自己連人帶車撞在路牌上,穿越到了古代,據說,這是她的前世。
姜衣璃猛然從夢中驚醒,睜開雙眸,額上冷汗涔涔,心髒撲通狂跳。
她突然想起白天的棋局。
她去年除夕在國公府荒涼偏僻的北苑和謝矜臣的父親下過一局,她急着逃跑草草了事,同樣不懂規則。
當時也是執黑子,她先走的第一步,而鎮國公并沒有指正她!
姜衣璃背脊一陣陣寒意,四肢發涼,無數猜測在腦中紛亂交織,似理不清的線團,但紛紛指着一個方向:這世上除了她還有别的穿越者。
她捂住心口,發現枕邊無人。
偏過頭去看,發現窗牖前一道暗影,黑漆漆的,月光落窗,映出俊雅颀長的輪廓,整個人都隐在黑暗裡。
她先吓了一跳,然後擁被坐起。
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大人?”
那道黑影轉過頭,頓了一下,自暗處走出,輪廓漸漸清晰。
謝矜臣眼神晦暗,坐在榻邊,榻上的銷金帳被他用玉勾攏起,“怎麼醒了?”他的嗓音暗啞。“做噩夢了嗎?”
姜衣璃欲開口,最終搖搖頭。
“離天亮還早,再睡會兒。”帳帷落下,謝矜臣合衣躺着,将懷中的人緊緊擁住,他收到京城的飛鴿傳書,王崇病重,怕不是挺不過除夕。
清早,謝矜臣用過早膳,便告知她要回京。
馬車行了半日,他已顯得不耐,途徑魯地,知府獻上一匹汗血寶馬,謝矜臣騎馬返京,隻帶了兩名随從,百餘護衛都留給她,讓她慢行。
寶馬日行千裡,兩日他便抵達京師,先回府上拜過母親祖母,沐浴更衣備禮去王府。
王府匾額之下。
“謝大人!奴才參見謝大人!”府上的丫鬟管家都熟悉他,紛紛行禮。
“免禮。”謝矜臣一襲清冽凜雅的素白色錦衣,腰系玉帶,綴着一枚青佩,黑靴跨進院門。
“師哥!”他還未看清,前方一道紅衣衫裙快步跑來,大哭着撲進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