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跪着答,“起初還能尋到些蛛絲馬迹,後來在冀州遇上數萬流民沖擊,夫人和翠微姑娘便不見了。”
流民?謝矜臣目光一涼,右手指腹摁着玉扳指,怒火攻心。
總是這樣莽撞,何時才能長大?甯願把自己陷入危險也不願待在他身邊嗎?
二月廿八,崇慶帝的喪儀完成,此時朱潛大權在握,磨刀霍霍要改動國家各項政策,聚了一衆朝臣在金銮殿。
“瞧這宮殿冬涼夏熱,哪是給人住的。朕欲修建一目成宮,諸位意下如何?”
朱潛興緻勃勃,滿堂兮美人,忽獨與餘兮目成,先建宮殿,下一步自然是廣招天下美人,都裝進宮殿裡。
一臉頰清瘦的戶部官員道,“陛下,國庫空虛,不宜大興土木。”
“哎——朕正要提點你們戶部,國庫空虛不就是你們失職嗎?傳朕旨意!今年各地田稅均加一成!”
有臣子替豫中求情,朱潛蠻橫道,“豫南旱災,豫北澇災,冀州邪教猖獗,晉州疫病橫行,免了這一省那一省還不樂意呢,必須一視同仁。”
衆臣沉默,朱潛得意,話末看向安靜垂首的大舅哥,笑道,“謝卿出任江浙總督的旨意已下達許久,因父皇喪禮耽擱,如今喪禮已畢,宜速速下江南才是。”
謝矜臣淡漠拱手,“臣遵旨。”
命令完,朱潛讓太監把人送出去,而後立即召了兩個美人摟在禦案前左親一口右親一口。
新的吏部尚書回禀,“陛下,冀州聞香教實在猖獗,若不鎮壓”
“鎮壓什麼鎮壓,國庫哪來的錢!”
“陛下,晉州的疫病已經禍連兩個縣,死傷無數,朝廷應當給予支援。”
“嗯…”朱潛刁美人喂的葡萄,含糊道,“從太醫院派兩個人過去,幫着鑽研藥方,去吧,現在去。”
堂中的臣子皆是沉默,剛才謝大人在,陛下還收斂些,謝大人一走立刻就攬着美人玉體橫陳,舉止放浪,實在讓人沒眼看,皆是負氣退出殿外。
第二日,謝矜臣天亮便啟程出發,往杭州去赴任。
即墨随侍。
他早在前些天就将聞人堂派去冀州,令他在各個災縣尋人,半個多月沒有隻言片語。
斜陽透進馬車的窗牖。
謝矜臣一襲雅青錦衣,端坐在車内,右臂懶懶地支在膝上,指腹捏着額心,閉目小憩。
恍惚間,回到了一年前去蘇州赴任那回。
寬敞的車廂裡,溫媚乖軟的小姑娘坐在他身畔看書,她是躲懶的性情,每回趴到他膝上都是在偷睡,還拿書擋臉裝認真。
謝矜臣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懶得拆穿她。
他伸出修長如玉的手,去撫枕在膝上的嫣紅小臉,指尖剛要觸上,車身一晃,他醒了。
睜開眼,梨雲夢遠。
謝矜臣望着車廂内竟無一人,眸中霎時空空蕩蕩,他冷白的腕骨擱在膝上,慢慢攥緊,恨隻恨,是個夢。
皇宮。
坤甯宮裡,謝芷在朱潛登基當日就被冊封為皇後,朱瑞同時被冊封為皇太子,風光榮寵,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