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亂跑,不闖禍,就在府裡等我。你會嗎?”
頭頂的溫熱厚重,壓得她喘息困難,姜衣璃喉嚨幹澀,動了動唇,沒說一句話。
自約定一年期限過後她就不想哄他了。
說違心話也是很累的。
“璃璃,你說,我就信。”他的嗓音溫雅,含着點不明顯的祈求。
姜衣璃勉強地“嗯”一聲,眼睫垂下。
謝矜臣恍若看不出她的口不對心,五指穿進她發根,将一顆腦袋摁到身前,薄唇壓在她額頭,他說,“我信。”
話裡的自欺欺人隻有自己知道。
第二日,謝矜臣離開杭州,姜衣璃立刻就把養蠶的書換成茶經。
她為自己選的未來營生是賣茶,百兩銀子可在長興包十畝茶田,炒後裝簍,走河道運至揚州,臨清,京師,一年就可回本。很适合小本經營。
她翻養蠶缫絲的書籍是為了迷惑謝矜臣罷了。
姜衣璃特意在府上閑了幾日,挑一個日子出府,打算參觀參觀别家茶園。
一出垂花門,迎面撞上位浮浪花哨的公子哥兒。
“姜姑娘這是要出門?”沈晝揚唇一笑,眉峰舒展,恰似偶遇的模樣。
“…是,是啊。”姜衣璃指尖僵硬地捏着帕子。
好家夥,聞人堂和即墨跟去戰場,府上留一位更重量級的。
他們錦衣衛抄家辦案,風裡來雨裡去,最擅長跟蹤追蹤等技術,這跟把她關在監獄裡,讓鼻子最尖的警犬盯着有何區别!
姜衣璃隻能改變策略,不去茶園,改去布莊。
沈晝在後一輛馬車同去布莊,時不時提點兩句,對姑娘衣裳布料的了解比她還多。
入夜,姜衣璃躺在榻上,郁悶惆怅睡不着覺。
這就是那作孽的狗男人說的信她?
接下來幾日,姜衣璃多次試着出府,總是被這隻鷹犬偶遇,她夜間叫翠微去院外試試,沒想逃,隻是試試,果不其然,屋脊上沈晝枕着手臂,笑說,“如此良辰如此夜,翠微姑娘也出來賞月呐。”
這些法子都不管用,姜衣璃還有最後一個念想。
白日。
穿過拐棗樹小徑,姜衣璃往風亭去,沈晝正在釣魚,拿魚餌抛出線往水裡扔。
“沈指揮。”姜衣璃走進亭中。
翠微和玉瑟跟她身後,另外遠遠綴着四名魁梧的男護衛。
沈晝驚回頭,先笑,“姜姑娘,真巧。”
魚漂浮在水面,連着的一根杆搭在青石岸上,順階而上,年輕的男女在亭中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