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湯。”
江嶼的動作很穩,像是在處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病房裡的監護儀規律地滴答着,湯勺碰撞瓷碗的輕響漫過沉默。
溫甯喝到第三勺時,胃裡突然泛起一陣惡心,她偏過頭捂住嘴,臉色瞬間白了。
“怎麼了?”
江嶼立刻放下碗,“是不是太腥了?”
“不是”
溫甯搖搖頭,緩了半天才找回聲音,“可能是麻藥勁過了,有點反胃。”
江嶼抽了張紙巾遞給她:“那别喝了,我讓阿姨明天換種做法。”
他收拾保溫桶時,忽然說,“張阿姨是我家請了多年的保姆,以前在社區醫院做過護工,照顧人很細心,讓她跟着你,我也能放心些。”
溫甯這才明白,他連護工的來曆都考慮周全了。
這份妥帖讓她越發不安,卻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溫甯捏着那張紙巾,指腹把柔軟的紙面攥出深深的紋路。
江嶼這番話像溫水漫過幹涸的河床,讓她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卻又生出新的局促。
她從未被人這樣妥帖地對待過,秦冽的世界裡隻有命令與掌控,顧翎的關懷總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而江嶼的善意來得太過坦蕩,反而讓她無所适從。
“我”
她張了張嘴,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江嶼已經将保溫桶蓋好,聞言回頭看她,眼底帶着淺淡的笑意。
“麻煩談不上,不過有件事得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