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時,裴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被凍僵了。
他直接上了樓,沒有去主卧,而是在走廊盡頭的客用浴室裡沖了個漫長的熱水澡。
換了身幹淨的衣物,才走到書房門口。
門虛掩着,裡面透出明亮的燈光。
他推開門。
唐萋萋正坐在寬大的實木書桌後,面前攤開着一份文件。
聽到開門聲,她頭也沒擡,仿佛進來的隻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裴摯走到書桌前,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折疊得整整齊的紙張,放在唐萋萋面前。
紙張的擡頭,清晰地印着幾個加粗的黑體字——離婚協議書。
唐萋萋的目光終于從文件上移開,落在了那份協議書上。
眼神銳利地掃過那标題,又猛地擡起,看向裴摯。
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呵,你還來真的啊。”
她向後靠在寬大的真皮椅背裡,雙手抱胸,審視着面前這位名義上的丈夫。
“裴摯,你今晚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先是當衆甩臉子提離婚,現在連協議書都準備好了?”
“怎麼,玩欲擒故縱玩出新高度了,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對你另眼相看?還是覺得用‘離婚’來威脅我,我就會回心轉意?”
裴摯平靜地看着她,沒有任何情緒。
“簽了吧。”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像一潭死水。
他這種徹底放棄抵抗般的平靜,反而讓唐萋萋微微一怔。
她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着裴摯。
那張總是帶着隐忍和沉默的臉上,此刻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灰敗。
這不像她熟悉的裴摯。
一絲莫名的煩躁悄然爬上心頭。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過那份離婚協議書。
卻沒有立刻簽字,而是一行行地仔細審閱着上面的條款,特别是關于财産分割的部分。
直到看到“男方自願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财産,淨身出戶”這句,才微微一愣。
她一直覺得裴摯費盡心思娶她,就是為了她的錢。
可沒想到最後他竟然什麼都不要。
也行,想必這些年裴摯借着唐家的由頭也撈了不少好處,她不欠他的。
唐萋萋拿起桌上的鋼筆,動作利落地在協議書的簽名處簽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