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毓慶宮的禁足終于解了。
胤礽站在門口,仰頭,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
關了好些天,憋死他了。
陽光刺得他眯了眯眼,心頭的憋悶散了大半。
皇阿瑪罰他抄《禮記》三遍,可他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個三遍了。
每次讓人呈上去,都被打回來,打回來一次,就多抄一遍。
“殿下!”樹底下有人喊。
納蘭揆叙穿着月牙白的騎射服,站在不遠處的老槐樹下,正沖他笑。
小少年眉眼疏朗,笑起來幹淨又透亮。
他父親是武英殿大學士兼太子太師的納蘭明珠。
納蘭揆叙也在上書房讀書,課業騎射都是拔尖兒的。
他和胤礽同齡。
漸漸的,二人就成了玩伴。
或者說,是胤礽難得能說幾句掏心窩子話的朋友。
“走,騎馬去!”胤礽來了精神。
京郊馬場寬得很。
兩匹小馬撒開蹄子跑,風呼呼刮過耳朵邊。
跑痛快了,胤礽讓馬慢慢溜達。
他扭頭看看旁邊的揆叙,臉上那股高興勁兒沒了,眉頭又皺起來。
揆叙瞅着他:“還煩上回跟四阿哥打架的事兒呢?”
胤礽把頭一扭,盯着遠處的草坡,鼻子哼了一聲,沒吭氣。
被關起來抄書的憋屈,被皇阿瑪罵的難堪,還有那個小不點兒揍花他臉。
一想起這些,胤礽心裡就亂糟糟的。
揆叙歎口氣,語氣平緩,可句句往胤礽心窩子裡紮:
“說真的,殿下,那事兒您辦得不地道。踩人家點心,罵人家額娘是包衣奴才”
他停了下,看胤礽臉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