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翻開的是《千字文》臨帖，入眼是工工整整的小楷。
一筆一劃，橫平豎直，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的。
有些地方墨色深些，顯然是反複描摹過。
字迹幹淨得不像出自孩童之手，透着一股遠超年齡的沉穩。
康熙翻了幾頁，每一頁都寫得滿滿當當，沒有敷衍了事。
“嗯，字有長進。”他這話說得平淡。
“謝皇阿瑪。”
康熙瞥了兒子一眼，想從兒子小臉上捕捉到什麼。
哪怕是一點點被他肯定的欣喜或得意。
顯然，康熙失望了。
胤禛小嘴抿着，安靜地站在那裡，像一尊小石像。
康熙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翻騰了一下。
他放下臨帖本，拿起了那本藍色封皮的筆記冊子。
一翻開，神情怔住。
每頁都被清晰地分成了幾塊。
左邊是一條窄窄的豎欄，右邊卻留的很寬。
右邊，課上講的内容都條理分明地列了出來，用數字标着順序。
那些拗口的典故旁邊都用更直白的文字做了注釋。
關鍵的地方還用細筆劃圈了出來。
左邊窄欄裡，對應右邊的内容，寫着更簡短的小字，像是總結。
康熙指腹在那些注釋上劃過。
精煉高效，近乎極緻的條理感，絕非上書房的師傅所授。
他擡眼看向胤禛：
“這筆記是你自己整理的？”男人聲音裡帶着幾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