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發熱的腦袋緩了好一會兒,九酒才緩過來神,想起方才蘇流安的話,有些不解的問道:“什麼拐走啊?你要走?”
“當然,趕快收拾東西。”蘇流安放開了他的臉頰,不假思索的回答。
為了逃走,她可是從小九酒進府那天就開始策劃了,不然,他這裡怎會如此偏僻還沒有侍衛。
九酒卻沒動,定定的看着她,臉上少了幾分慵懶,多了些穩重和深沉,眼中竟隐約有些不自知的擔憂。
“商家勢力遍布五湖四海,你往哪裡走啊?”
那男人寵妻的樣子,他又不是沒見過。若是她走了,商衍之非發瘋不可。
以商家的實力,攔截抓捕兩個人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何況是商家的主母呢。
蘇流安是何等精明的人兒,自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卻是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這你就别擔心啦,快去收拾,不然就跑不了了。”
在她看來,一個商賈,就算再有實力也翻不起天大的浪花。
不過,不久之後她就會明白,自己此時真的是異想天開了。
九酒猶豫着還想說什麼,但看見女子眼中如同星辰般耀眼的光芒,忽然不知如何開口了。
默默地收拾着東西,九酒心中有什麼在悄悄湧動。那種充滿期待和自信的眼神,他隻在姐姐眼中見過。
是了,他也有家,在遇到師傅之前。家不算富裕,家人卻十分滿足。
有了困難他就哭,姐姐總是愛憐的摸着他的頭,燦爛的笑着,水一般的眸子裡滿是星辰般的閃光。
“小哭包别哭,總會有辦法的。”
隻是,這對眸子裡的星辰,熄滅在他四歲的一天。知縣看上了姐姐的美貌,強行搶了去做妾。
他忘不了那天的暴雨,忘不了姐姐布滿絕望的眼神,忘不了父母的無奈。
一家人上京告狀,卻被知縣的靠山派去的人攔殺,父母慘死,隻有他被藏起來才逃過一劫。
再後來,他遇上了師父,學了本領想要報仇時,卻聽說知縣死了,姐姐被要求陪葬
有些深沉的看着蘇流安,九酒在心中暗下決心,這一次,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努力保護這雙眸子的主人。
正警惕的看着窗外的蘇流安敏銳的感知到,有人在看自己,轉身卻發現是九酒,不由得失笑,“在想什麼呢?收拾好了就走吧。”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痛苦,悲傷,不甘和堅持。
他還是個孩子,卻有這般複雜的眼神,究竟經曆過什麼呢?
不過,要說孩子,她這幅身子才十六歲,比九酒還小上三歲,不過是靈魂的年紀比他大罷了。
幽暗的月光下,商家牆外的樹林裡,隐約可見兩個人貓着身子,快速的穿行着。
商家的這處院落建在山上,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樹,加上守衛森嚴,外敵入侵時,可謂是易守難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