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也不知道最後落了誰家。
沈硯修從馬車撚了一口糕點放進嘴裡,含糊不清道:“母親,将軍沒娶妻。”
孟南枝疑惑,“沒娶妻?”
這怎麼可能呢,謝歸舟小她五歲,算算年齡,如今他也已經二十九了,作為謝家僅剩的唯一一個男丁,皇後娘娘怎麼可能會容他不娶?
一旁坐着的劉嬷嬷眼神閃了閃,卻是低垂着眼沒說話。
沈硯修解釋道:“嗯,謝将軍志在屠戎,說什麼時候将北戎收複了,什麼時候再娶妻,否則此生不娶。”
孟南枝聞言默默舉起了拇指,好志向。
隻不過在巨幕中,好像直到她的家人全部死光了,也沒見到北戎被收複。
而且巨幕裡好似對屠戎将軍并沒有什麼描述,就好似一個可有可無的背景闆一般。
還不如自己,至少自己還是個配角,活在主角門的記憶裡。
但想想人家那麼有志氣,為了夢想、為了大衍現在已是鼎鼎有名的将軍,而自己那日後可能會成為人人喊打的反派長子,現在還跟個孩子一般坐在車裡啃糕點。
孟南枝就覺得自己這位老母親任道而重遠。
想到自己離開時,他也不過六歲,便輕聲問道:“修兒,母親記得你幼時讀書,書院先生時常誇你聰慧,你也與母親說長大要效仿外祖父做大衍的棟梁之才,考科舉,當狀元,不知眼下你學業如何?”
沈硯修準備伸手再去拿糕點的手一頓,目光落在糕點的盒子上,喉間動了動,支支吾吾道:“母親,孩兒學業尚可。”
母親不在的這些年,他隻顧和父親鬥氣,若非應付外祖父的偶爾考問,他隻怕都要不知道學業是個什麼東西了。
孟南枝盯着他躲閃的模樣,不由想起他幼時犯錯,也是這般,便又笑問道:“既然學業尚可,那定是已經參加科舉了吧?”
“母親,我”
沈硯修收回開始撥弄手指,擡眼正好瞥見車窗外的聚鮮樓,連忙道:“母親,您今日忙了一天,定是餓了。我們去這聚鮮樓吃飯吧,你不是最喜愛吃這裡的桂花魚,還有醉香鴨,我請您吃。”
說着他便招呼着馬車在聚鮮樓前停下。
孟南枝看着他迫不及待轉移話題的模樣失笑,故意逗他:“修兒今日若不和母親說,母親怕是無心宴食。”
沈硯修連忙轉過身來,吭哧道:“母親,孩兒沒參加科舉。”
孟南枝見他很是實誠,擡頭點了點他的腦袋,笑道:“行了,母親還能不知道你,快請母親吃清蒸桂花魚吧,但凡不合母親口味,定罰你開了春就去參加科舉。”
沈硯修擡起頭,一雙眸子亮晶晶地笑道:“保管合母親的胃口。”
沈硯修跳下車,伸手扶着孟南枝下車,引着她往裡走。
店小二遠瞧見他們下車,早已堆着笑迎了過來,“沈世子裡面請,您常坐的雅間還給您留着呢。”
雅間設在二樓臨窗處,推開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中間擺着梨花木圓桌,擡目可以看到窗外有一棵老槐樹,再往遠處眺望,是一片明明是在夏季,本該涼風洗面,卻炙得讓人臉疼的幹裂湖底。
大衍湖。
她溺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