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船拖着疲憊的突突聲,終于靠上了龍口鎮的小碼頭。
岸上早已聚集了一群人。
有接到通知的衛生院同事,擡着擔架。
有聞訊趕來的漁民和鎮民,臉上混雜着好奇和敬畏。
還有幾個穿着制服的幹部模樣的人,神色凝重。
船剛靠穩,擔架就沖了上來。
杜建國被第一個擡下去。
他臉色依舊難看,但呼吸平穩了許多,得益于我輸給他的血。
那把槍已經藏起來了。
之前我以為是劉教授或者金老闆帶來的,沒想到是杜建國帶來的。
可是他已經退伍了,哪裡來的槍?
不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會聲張。
李學軍的情況糟得多,深度昏迷,口鼻插上氧氣管,被迅速送往急救室。
葉麗娟臉色蒼白,腳步虛浮,被兩個女護士攙扶着。
她眼神還有些渙散,低聲念叨着:“數據全是亂碼”
金老闆拒絕了攙扶,自己走下船。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沾滿泥污,但他背脊挺直,步伐沉穩,隻是臉色蒼白,額角殘留着未幹的冷汗。
他接過助手遞來的幹淨外套披上,掃了我一眼,随即轉身走向一輛等候的黑色轎車。
陳為民教授抱着他那幾個寶貝采樣箱,動作極其小心。
我最後一個下船。後腦勺磕破的地方簡單包紮過,紗布下隐隐作痛。失血加上精神的高度緊張和透支,讓我眼前陣陣發黑,腳步有些踉跄。
腰間那兩道舊傷在濕冷衣服的包裹下,傳來持續不斷的悸痛,提醒着我水下那匪夷所思的呼吸感。
“謝醫生!你沒事吧?”衛生院的張院長沖上來扶住我,眼神裡充滿擔憂,還夾雜着一絲探究。
“沒事皮外傷。”我擺擺手,回頭瞥了一眼夕陽下的龍口湖。
我回到衛生院。消毒水的氣味熟悉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