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頁)

“将軍不過是讓他教您課業,他還真将自己當夫子了。”素錦一臉心疼的為沈南音揉着發酸的手腕,喋喋不休道:“他竟也不知收斂,哪有讓人一天便補完這麼多日課業的?”

紅鯉端着溫水進屋,擰了一方帕子附上沈南音的腕間,随後輕輕揉捏起來,“将軍也是為了小姐好,如今京城同小姐年紀一般的世家子弟,誰不是出口成章,策論成篇的?”

“若小姐再不學些東西,隻怕日後會被其他世家小姐嘲笑難以做一府主母,即便日後姑爺會看在将軍的面上待小姐相敬如賓,可指不定心裡會如何貶低呢。”

紅鯉說着,又為她腕間上了些藥膏,“小姐也别嫌奴婢說話難聽,将軍待您如何,奴婢們這些下人也是看在眼中的,他也是為了您好,您斷不可再像從前那般了。”

沈南音轉了轉發酸的手腕,沉默不語的垂下了眼睫,她自是知曉父親為了她好,如今她這般用功便也是為了能叫父親開心些。

她也并不是真的不喜學業,隻不過從前書院總有人拿她沒有母親來嘲笑她,更有甚者說她是掃把星,将自己的生母克死了,說不準日後還會将自己的父親也克死在戰場上。

高傲如她,怎會忍受旁人這般欺辱自己?

她的父親是大梁頂頂好的男子漢,是護衛大梁幾十年安穩的大将軍,她雖對母親沒有什麼印象,但能得父親傾心之人,必定是大梁最好的女子。

她不允任何人侮辱父親母親,更不允許任何人咒她父親。

即便與人扭打在一起,讓人誤以為她就是這般刁蠻任性,毀了自己的聲譽,她也不想将自己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扒開來讓人看。

她也因此曾被父親罰跪過祠堂,即使後來沈長峰知曉她在書院中所經曆的一切,也隻能狠下心來懲罰了一番,将她禁足在府中幾月。

可她從未覺得自己有錯,更加不願聽父親說教。

正因如此,曲氏才能輕易的鑽了空子,佯裝待她千好萬好,實則是想将她踩入泥潭、置于死地,讓她再無翻身之日。

而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邊之人是豺狼虎豹,将對母親的思念全都轉移到曲氏身上,親手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将軍府夫人的位置爬。

她竟為了這麼一個虛情假意之人,與自己的兄長鬧僵,遂又将所有視線放到裴賀甯身上。

思及此,沈南音用了閉了閉眸子,強壓下心底的酸澀,待兄長歸來,她定要與兄長和解,趁着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竭力扭轉上一世的結局。

“你們都下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沈南音撐起身子,徑直朝床邊走去,繞過屏風之際,一滴淚珠瞬間滾落,她無力的癱軟到床間,雙手掩面,任由淚水自指間溢出,浸濕了被褥。

紅鯉察覺到了她心情失落,伸手扯了扯想要跟上去的素錦。

回眸間,隻見紅鯉朝她輕輕搖了下頭,素錦看了眼屏風後邊,才随紅鯉雙雙退下。

房門阖上的那一刻,沈南音終是沒能忍住,低低的哭出聲來,似要将兩世以來的委屈如數傾出般。

院中那抹高大的身影早已将方才主仆三人所言都聽入耳中,他負于身後的大掌微微卷起,墨眸緊盯着房門,如同雕塑一般靜立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