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盆“哐當”落地,皂角塊滾了滿地。
柳浮萍驚惶擡頭,正對上秦骁策沉如寒潭的目光。
她下意識地往廊柱後縮,卻被他一步上前堵住了去路。
“撲通”一聲,她立即跪了下來:“國公爺恕罪!奴婢眼瞎,沒瞧見您”
秦骁策發現她的右臉上又出現了那塊黑斑,眼眸微沉。
“風寒好了?”
柳浮萍渾身一顫,恭敬回道:“回、回爺奴婢的風寒好多了,但還沒全好,怕過了病氣給國公爺”
她垂着眼,跪着往後退了幾步。
秦骁策眸光深了深。
“起來。”秦骁策上前半步,看着她瑟縮着爬起,“既好了,便仔細當差,再敢偷懶”
“奴婢不敢!”她猛地擡頭,恰好讓他看清那雙眼水光潋滟的眸子,明明寫着恐懼,深處卻藏着一絲狡黠,“奴婢這就去幹活,再、再不敢耽誤了”
話音未落,人已像受驚的兔子般轉身就跑。
青布鞋底在冰面上打滑,她卻跑得飛快。
“柳浮萍!”
秦骁策揚聲喚道,邁步想追,卻在看到廊下戲班弟子扛着行頭路過時頓住了腳步。
戲台上正唱到《霸王别姬》的楚歌部分,嗚嗚咽咽的胡琴聲飄過來,攪得他心頭更亂。
這奴婢,三番五次躲着他。
“國公爺,大小姐請您回廳聽戲呢。”
芳華的聲音拉回了秦骁策的思緒,也恭敬的送上手爐。
秦骁策随手接了,又“嗯”了一聲,轉身時卻踢到了什麼東西。
是一塊帶着淡淡草木香的皂角,味道有些像是柳浮萍身上的。
秦骁策眸子一暗,莫名的彎下腰将皂角撿起,在指尖把玩,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想到了柳浮萍。
戲台上的戲曲正唱到高潮部分,可秦骁策卻連一句都聽不進去。
他還從未對什麼人這麼上心過,可偏偏,那柳浮萍避他如同避洪水猛獸。
每次見他,她都驚慌下跪,甚至都不敢和他對視,好似他要吃人一般。
“爹爹,您在看什麼呢?”
秦明珠察覺到秦骁策的失神,忍不住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