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依舊微弱,但那代表生命的心跳,終究是被陳岩從死神的鐮刀下,硬生生給搶了回來。
陳岩坐在床邊的闆凳上,點燃一根煙。
煙頭猩紅的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明明滅滅。
他的視線,落在攤開的左手手掌上。
掌心,是一張紙。
一張被汗水浸透,又被血迹染得斑駁,皺成一團的記錄紙。
這是他從李向東那死死攥住的拳頭裡,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艱難掰開後,才取出來的。
陳岩用右手粗糙的指腹,一點點地,将那張脆弱的紙,緩緩展開。
動作輕柔得,像在拆解一枚最精密的炸彈。
紙,被展平了。
上面,沒有長篇大論的分析,沒有複雜精妙的推演。
隻有幾行用鉛筆頭,歪歪扭扭刻上去的,幾乎劃破紙背的字迹。
那是一個個由字母與數字組成的,冰冷的生産批号。
【鞍鋼-903-特-820714】
【鞍鋼-903-特-820719】
【鞍鋼-903-特-820802】
陳岩攥着那張紙,指關節捏得發白。
他能透過這潦草的字迹,看到那個年輕人,在精神被榨幹,意識崩潰的最後一刻,是如何用牙齒咬碎自己的血肉,換來瞬間的清明,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這些魔鬼的密碼,刻在這張紙上。
這他媽哪裡是紙。
這是一份用命換來的,沉甸甸的答卷!
陳岩,見慣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