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王振海站在玻璃後。
手機屏幕亮着,鏡頭對準搶救室。他拇指按在拍攝鍵上,畫面定格在陳硯左袖——那半寸刀光,清晰得能數出刀脊紋路。
他沒動,也沒說話。嘴角往下壓了壓,又緩緩擡起來,像在稱量什麼。
搶救室裡,陳硯已經調整好患者體位,頭偏向一側,下颌擡起。他摸出聽診器,貼在氣管上,耳朵湊近。
呼吸音左弱右強。氣管插管偏了。
“拔管。”他說。
“什麼?”護士瞪眼,“現在拔?他自主呼吸還沒恢複!”
“插管進右主支氣管,左肺全塌了。再通氣,右邊肺泡先爆。”陳硯盯着監護儀,“血氧掉到80以下,你們再拔就晚了。”
沒人動。
他直接上前,解開固定帶,一把抽出氣管。
“你瘋了!”實習生喊。
血氧數值瞬間暴跌。85,80,75。
監護儀發出長鳴。
陳硯卻已經拿起喉鏡,動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卡在間隙裡。他撐開患者口腔,光源打進去,聲門暴露,水腫但可辨。
他抓起另一根氣管,塗潤滑劑,插。一次到位。
接呼吸機。
五秒後,血氧開始回升。78,82,86。
護士松了口氣,手還在抖。
陳硯摘下聽診器,塞回口袋。他低頭看了眼白大褂上的油漬,沒說話,轉身往門口走。
王振海已經不在窗後。
陳硯在門口停下,手搭在門把上,沒立刻推開。他側頭,眼角餘光掃過走廊盡頭的監控攝像頭——外殼幹淨,鏡頭反光正常,但底座螺絲有新劃痕。
他沒擡頭看,也沒多停,拉開門走出去。
周慧萍在走廊等他,手裡拎着一個新包子,塑料袋還滴着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