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萍在走廊等他,手裡拎着一個新包子,塑料袋還滴着熱氣。
“給你帶的。”她塞過來,“下次别在搶救前吃東西,像什麼樣子。”
陳硯接過,沒說謝,也沒說不謝。他咬了一口,肉餡燙,咬破了皮,湯汁流到下巴。
“你剛才”周慧萍想說什麼,又咽回去,“王主任剛才在拍你。”
陳硯嚼着包子,點頭。
“拍你袖子裡那把刀。”她壓低聲音,“你到底帶那玩意兒幹嘛?”
陳硯咽下食物,擡眼看了她一下。眼神還是渙散的,像蒙了層霧。
“防身。”他說。
“醫院又不是戰場。”
“有些人,比戰場還髒。”
周慧萍皺眉,還想問,護士站電話響了。她轉身去接,話筒剛貼耳朵,臉色變了:“什麼?藥房說沒發過這批腎上腺素?那剛才用的是哪一盒?”
陳硯的腳步頓住。
他低頭看自己右手——剛才推藥時,指尖碰過藥瓶标簽。玻璃瓶,藍色蓋,批号末尾是“x7”。
他沒見過這個批号。
他把剩下的包子塞進嘴裡,一手插進袖口,手指再次觸到刀柄。這一次,他沒立刻松開。
走廊燈光忽閃了一下。
陳硯擡頭。
頭頂的led燈管安靜地亮着,但牆角配電箱的指示燈,紅得發暗。
他邁步往藥房方向走。
周慧萍在後面喊他,聲音被走廊吞掉一半。
陳硯沒回頭。
他走過監控攝像頭下方時,左手在袖中輕輕一推,手術刀滑出半寸,刀尖朝外,貼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