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往茶水間走。
裡面沒人。他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盒牛奶,撕開喝了一口,靠在門邊,用腳尖輕輕碾了碾左腳鞋跟。卡片在足弓内側,貼着襪底,不硌,也不滑。金屬探測儀過腳踝時不會響,手檢也難摸到——鞋墊厚,又是舊款,沒人會特意翻。
他把牛奶盒捏扁,扔進可回收桶,走出茶水間。
走廊安靜,保潔車停在原地,清潔工去了别處。他路過時,看見那台微型攝像頭依舊亮着紅燈,一閃,一閃,像呼吸。
他沒再看,拐進男廁。
隔間裡,他脫下左鞋,掀開鞋墊,取出内存卡。指甲大小,黑色,表面無标識。他對着燈看了兩秒,沒插進手機,也沒放回口袋,而是撕下一張手紙,包住卡片,塞進内褲前袋。那裡不會被搜,也不會被查。
穿好鞋,他洗手,擡頭看鏡子裡的自己。臉還是那張臉,頭發亂,眼眶發青,像熬了一夜。他抹了把臉,走出去。
回到值班室,他拉開抽屜,翻出一張空白排班表,撕下一角,在上面寫:“清潔車,三号位,獨立電源,信号未入主網。”字寫得潦草,像是随手記的交接事項。寫完,他把紙片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桌上的備用機亮了一下,短信震動。
他拿起來,沒解鎖,直接關機,取出si卡,用指甲掰斷,扔進廢紙簍。
然後他坐下,翻開病曆本,翻到一頁空白,寫:“x7批号腎上腺素,未使用,系統記錄異常。”寫完,合上本子,推到桌角。
十分鐘後,王振海從走廊經過,腳步沒停,但眼角掃了一眼值班室。門開着,陳硯坐在裡面,頭低着,手裡拿着筆,像是在寫什麼。
他沒進去。
陳硯也沒擡頭。
王振海走遠後,他把病曆本重新打開,翻到剛才那頁,用筆在“未使用”三個字下面劃了一道線,又在旁邊寫了個“查”字,但最後一筆沒收尾,斷在紙上。
他放下筆,伸手摸了摸左腳鞋墊。
卡片不在了,但腳底還留着一點硬物壓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