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陳硯用指尖輕輕一推,刀柄翻轉,底部露出一個小蓋。他拇指一頂,蓋子彈開——裡面是折疊的止血棉和一根縫合線。
“中空的。”陳硯說,“刀能當探針,能當吸引杆,能當縫合針。戰區沒耗材,這把刀能獨立完成清創、止血、縫合。你們要查,就查全了。别隻放我袖口露刀的片段,不放患者缺氧的畫面。”
他擡頭看着衛生局的人:“你們帶執法記錄儀了吧?現在打開。我當着你們的面,把這刀拆了,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你們拍下來,帶回局裡鑒定。如果這算兇器,我認。”
沒人動。
王振海臉色變了變,想說話,卻被旁邊的人攔住。那男的低頭在平闆上點了幾下,調出完整監控時間線,發現王振海提供的片段前後各缺了十五秒。
“這”他看向王振海,“你們提供的視頻,不是全的?”
王振海幹笑:“我也是從監控室調的,可能剪過。”
“剪過?”陳硯輕聲說,“你拍我袖口,不拍我救人的動作。你舉報我持械,不舉報我救人。你是想查我,還是想搞我?”
空氣靜了兩秒。
衛生局的人合上平闆:“情況我們了解了。器械問題我們會另案調查,但目前沒有證據證明你惡意使用或威脅患者。調查暫時中止。”
王振海僵在原地。
兩人轉身要走,陳硯忽然開口:“等等。”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a4紙,遞過去:“這是我三年前在也門戰區的急救資格認證,翻譯件和公證都有。你們要是還需要證明,我可以再提供戰地醫院的出勤記錄。”
那人接過,看了看,點頭:“我們會核實。”
門關上。
搶救室門口站着幾個護士,沒人說話。有人低頭翻病曆,有人假裝整理推車。周慧萍站在走廊盡頭,手裡還捏着那張x光片,沒走。
陳硯把刀收回來,用酒精棉擦了擦刀身,再推回袖中。動作慢,但穩。
“有些人,”他對着空空氣說,“總以為醫生的手是用來簽字的。其實醫生的手,是用來搶命的。”
沒人接話。
他站起身,走到護士站,拿起排班表看了看,說:“我下午還有兩台急診縫合,誰跟我上?”
老張舉手。
“行。”陳硯點頭,“準備器械,十分鐘後手術室見。”
他轉身往更衣室走,路過周慧萍時,腳步沒停,隻說了一句:“x光片,留着。下次再有人質疑,你拿給他們看。”
周慧萍沒動,也沒答。
他拉開更衣室門,進去,反手鎖上。
裡面沒人。他脫下白大褂,挂在鈎子上,袖口朝外。然後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開機,插上新的si卡。屏幕亮起,一條未讀短信。
他點開。
“清潔車監控已失效,線路切斷。注意移動追蹤。”
他看完,删了短信,把手機塞進内袋。
更衣室的燈忽然閃了一下。
陳硯擡頭,看着天花闆。燈管老舊,接觸不良,閃了兩下,又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