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媛的行李箱剛開了一條縫,陳硯就動了。
他側身一擋,借着箱體擋住側面視線,右手滑出手術刀片,左手同時掐住新郎頸動脈。
血流慢下來,心跳聲在聽診器裡變得拖沓,倒計時的節奏被硬生生壓住半拍。
他擡腳把話筒踢向音響,尖銳的嘯叫炸開,賓客們本能地蹲下,紅毯區瞬間安靜。
趁着這空檔,他吼了一聲:“周慧萍!急救箱!”
話音落下的同時,新郎抽搐着倒地,襯衫扣子崩飛兩顆。
王振海立刻擡手,張立峰帶人往前壓。
陳硯沒退,反而撲跪上去,一把撕開對方衣領。
起搏器露出來,紅光規律閃爍,像一顆被釘住的心髒在跳。
但金屬接縫處滲出淡藍色液體,正順着胸肌紋路往下爬,碰到皮膚就氧化成深灰。
他伸手壓住裝置,掌心能感覺到微弱震動。
低頭一嗅,氣味極淡,混在香槟和香水裡幾乎察覺不到。
可那股杏仁味,他記得。
非洲戰地醫院,三個孩子誤飲地下水,死前呼吸驟停,屍檢時肺泡裡就是這種揮發性毒素。
氰化物壓縮液,遇血氧催化即爆。
他擡頭,盯住王振海:“你裝的不是起搏器,是毒彈。再靠近,他現在就炸。”
王振海沒動,嘴角卻扯了一下:“你不能在這裡做任何處置。”
“我不是在做處置。”陳硯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釘進地面,“我在拆彈。”
周慧萍這時沖了過來,手裡抱着急救箱。
剛彎腰要放,一聲槍響。
子彈打在金屬托盤上,碎片飛濺,她手臂一抖,血立刻滲出來。
她沒喊疼,伸手就要去拿止血鉗。
陳硯一把将她推開,吼得像在戰地清場:“别碰我手術刀!”
全場一靜。
他右手反握刀片,刀刃朝外,左手仍壓着起搏器。
膝蓋跪地,背脊繃直,整個人像一張拉滿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