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右腳往後挪的半步,踩實了一塊松動的岩片。
他沒拔袖口的刀片,也沒去碰地上那把被鎖鍊磨出裂痕的手術刀。
槍手兩條鎖鍊在空中交錯,風聲被金屬刮擦撕成碎片。
他往前壓步,鍊頭直取陳硯咽喉與心口,封死上下路線。
陳硯動了。
不是閃,也不是擋。
他突然往前半步,右肩狠狠撞向迎面甩來的鎖鍊。
鍊齒本就嵌在傷口裡,這一撞,直接把整條鍊子更深地壓進皮肉。
血順着鎖鍊往下流,滴在岩面上發出“嗤”的輕響。
槍手一愣,手上力道沒變,可節奏亂了零點一秒。
就是這一秒。
陳硯左手猛地往下壓,掌心貼住地上那根新娘掉落的發簪——銀白色,一頭尖,另一頭雕着朵小花。
他沒看,憑觸感把簪子翻轉,尖頭朝上,貼着右肩傷口邊緣,狠狠紮了進去。
不是紮外面,是順着鍊齒撕開的口子,往肌肉深處插。
劇痛像電流一樣炸開。
他整條右臂猛地抽搐,可也就在這一瞬,被神經幹擾壓制的知覺回來了。那種被針紮腦仁的麻感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痛——真實的、屬于他自己的痛。
他咬住牙,沒叫,反而往前再壓半寸。
發簪卡在肩胛骨附近,血混着組織液往外湧。
他借着這股痛感,把右臂肌肉繃到極限,然後猛地一擰。
鎖鍊受力方向突變,原本是絞殺,現在變成從内往外拉扯。槍手沒料到這招,手上一滞,重心往前一傾。
陳硯抓住機會,左手下壓發簪柄,右手逆向發力,硬生生把鎖鍊從肩肉裡扯了出來。
動作快得帶起一串血珠,像甩出去的紅玻璃珠。
他沒停,手腕一翻,袖中第二把手術刀滑進掌心。刀鋒貼地,橫掃而出。
槍手反應不慢,立刻收鍊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