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外面雨這麼大,渾身都濕透了還往裡闖?”她直起身,聲音壓得不高,但語氣像平時訓新護士那樣利落。
“今天,醫院有什麼新消息嗎?”
“哎,有有有。你沒聽說吧。我聽小陳說,李副院長剛簽了銷毀令,說是有污染風險,所有相關繡品明天一早統一焚毀!文化展廳那幅《百子圖》也在名單裡!”
陳硯站在原位沒動,手指慢慢摩挲着手術刀柄。他知道李德洋不會坐視線索留存。但這麼快就動手,說明已經有人回報了繡莊的情況。
他擡頭看向牆上的時鐘:晚上九點十七分。
銷毀令批下來,意味着實物證據隻剩十幾個小時。
陳硯點了下頭,轉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陳硯等到保安午夜交接班前二十分鐘才行動。他換上後勤消毒組的工服,戴好工帽,進了地下封存室。
監控攝像頭每三十秒掃一次盲區,他算準時間,在鏡頭轉開的瞬間,用周慧萍的卡刷進b區。
《百子圖》被裝在一個透明防塵袋裡,貼着紅色“待銷毀”标簽。他迅速用備用袋調換,把真品卷起來塞進更衣箱夾層,再把假貨放回原位。
整個過程不到六分鐘。
“你拿出來了?”周慧萍喘了口氣,“我偷聽到一件事,李副院長明早六點要親自去碼頭,說是接一批‘特殊藥材’,。”
陳硯眼神一閃。
“你幹嘛這麼拼?”他看着她。
“我不管你們查什麼,”她聲音有點抖,但沒退,“可我知道,要是讓副院長把這畫燒了,你就真的什麼都找不到了。而且”她咬了下嘴唇,“今天他太反常了。傍晚開會時,他不提業務,淨在查誰去過老廠區,連保潔阿姨都被叫去問話。”
“謝了。”
“别光說謝謝。”她瞪他一眼,“你要查的東西,要是真能把李副院長掀下來,我就算被處分也值。但你得活着把事辦成。”
不再多說,陳硯立刻拆開繡品外框。繡品絲面平整,布面泛黃,針腳細密,百子圖裡的孩童手中繡球排列依舊不對稱。
他用紫外線燈照了一遍,表面沒有熒光反應。
他又拿了放大鏡,一點點檢查内襯接縫。看不出異樣。十分鐘過去,毫無發現。
外面走廊開始有人走動,護士淩晨的交接班時間快到了。時間不多,不能再耗。
陳硯抽出手術刀,刀尖輕輕挑開繡品右下角的一段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