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有什麼用?跟我回去!醫生早上還要查房複查!”蘇晴的語氣強硬起來,帶着不容置疑的擔憂,“你不能再這樣折騰自己了!顔嶼他要是”
這個名字的出現像一道無形的閘刀,驟然斬斷了蘇晴後面的話,也讓林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鋪子裡陷入一片死寂,隻有阿滿不安地甩了甩尾巴。
蘇晴深吸一口氣,把後續的話咽了回去,轉而用力拉過林晚:“走,先回醫院。”
林晚沒有再反抗,她幾乎是半倚在蘇晴身上,被帶着向門口走去。經過沈照野身邊時,她極快地、近乎哀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有未完成的約定,有狼狽,有歉意,還有更深的東西。
沈照野始終沉默地站在櫃台後。他是這幕戲的旁觀者,一個意外的見證人。他看着蘇晴半扶半抱着林晚離開,看着林晚單薄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背影消失在明亮的門口。
風鈴輕輕晃動,餘音袅袅。
晨光依舊溫暖,鋪子裡卻仿佛殘留着一絲冰冷的焦慮和揮之不去的哀傷。
沈照野的目光落在吧台上。那裡空蕩蕩的,隻有阿滿蹲坐在那裡,金色的瞳孔望着門口的方向。
他沉默地拿起那塊擦拭杯子的軟布,慢慢地、一遍遍地擦着光潔的台面,仿佛要擦去某些無形的東西。窗台上的蕨類植物在陽光下舒展着嫩葉,生機勃勃,與方才離去的那個身影形成靜默的對照。
委托,似乎才剛剛開始,就被迫擱淺。而那杯名為“琥珀時光”的酒,它的味道,似乎比想象中更加複雜和苦澀。
阿滿輕盈地躍上吧台,尾巴尖輕輕掃過沈照野的手背,像一片溫暖的羽毛。晨光透過玻璃窗,在它橘色的毛發上鍍了一層金邊。
“你昨晚根本沒睡好。”
沈照野的手指微微一頓,繼續擦拭着已經光可鑒人的玻璃杯。阿滿歪着頭,金色的瞳孔裡盛滿了晨光與關切。
“嗚喵~”
“天還沒亮就偷偷溜出去了吧?”
它伸出粉嫩的肉墊,輕輕按在沈照野的手腕上。那觸感溫暖又柔軟,帶着貓咪特有的體溫。
沈照野終于放下杯子,指尖輕輕撓了撓阿滿的下巴。貓咪立刻發出滿足的呼噜聲,像一台小小的、溫暖的發動機。
"隻是去确認一些事。"
阿滿蹭着他的手心,毛茸茸的腦袋傳遞着無聲的理解。它知道這個總是沉默的主人,會在黎明時分為陌生人尋找一個生鏽的郵筒,會在晨露未幹時記下每一個細節。
"喵~"
“你總是這樣溫柔呢。”
陽光漸漸爬上了吧台,将一人一貓籠罩在溫暖的光暈裡。阿滿翻了個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邀請沈照野繼續撫摸。這一刻,所有的疲憊與擔憂都融化在了晨光與呼噜聲中。
沈照野的嘴角微微上揚,像得到誇獎沾沾自喜的孩童,指尖輕輕梳理着阿滿柔軟的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