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接過藥瓶,點了點頭:“我們會拿回去化驗的。”
陳稚被推進了手術室。
她傷得很重,多處骨折,内髒出血。
我作為家屬,簽了十幾張病危通知書。
我爸媽也連夜趕了過來,看到手術室外亮起的紅燈,我媽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整個走廊亂作一團。
隻有我,像一個局外人,冷靜地指揮着護士把我媽送到病房,又條理清晰地回答着醫生關于陳稚病史的每一個問題。
手術進行了八個小時。
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主刀醫生滿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命保住了。”
“但是”他頓了頓,面色凝重,“由于脊椎神經受損嚴重,她下半輩子,可能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我爸扶着牆,身體搖搖欲墜。
我點了點頭,聲音平靜。
“知道了,謝謝醫生。”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生不如死。
陳稚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她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的我,渾濁的眼珠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但他插着呼吸機,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我幫他掖了掖被角,語氣溫柔。
“你醒了?”
“别急着說話,你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很虛弱。”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眼角流下一行渾濁的淚。
我拿起一個蘋果,慢條斯理地削着皮。
“警察來過了,血液和尿液檢測報告都出來了,沒有酒精,也沒有毒品成分。”
“車禍被定性為意外。”
“李總的家人雖然很難過,但看在你也成了殘廢的份上,沒有再追究。”
“你公司的項目黃了,股東們正在鬧着要撤資,估計很快就要宣布破産了。”
我每說一句,陳稚眼裡的光就暗淡一分。
最後,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