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霏霏,沾濕了墓園裡每一塊冰冷的石碑,也沾濕了寥寥數名吊唁者的肩頭。
厲夜寒站在人群最前方,一身黑色西裝,身形挺拔卻面容憔悴。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個小小的骨灰盒,裡面是空的。
爆炸太劇烈,什麼都沒找到。
墓碑上那個淺笑的臉映在他的瞳孔,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不願相信,白黎真的走了。
時卿穿着一身黑色連衣裙,悲傷地獻上一束花,卻在看見厲夜寒眼裡的痛苦時,指甲掐進了掌心。
就在默哀結束時,墓園入口傳來一陣喧嘩。
“不能讓她就這麼安葬!這個警界的敗類!”
“怎麼能讓這樣的人和我的父母埋在一個墓園!讓她滾出去!”
“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幾十名情緒激動的民衆沖破保安的阻攔,憤怒地湧了進來。
他們手裡舉着打印出來的新聞,上面白黎的照片被畫上猩紅的殺人犯字樣。
污言穢語更是瞬間淹沒了肅穆的墓地。
厲夜寒臉色鐵青,轉身喝道:“住口!這裡是墓地!”
他聲音裡的威嚴鎮住了一部分人,但短暫地壓抑後是更過分的反彈。
有人朝骨灰盒方向扔菜葉。
“她不是這樣的人!”厲夜寒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用身體護着那方墓碑。
“夜寒!小心!”帶着泥土的石塊就那樣被人砸向厲夜寒。
時卿想要拉住他,卻被激動的人群推得一個趔趄。
“啊——!”
厲夜寒猛地回頭,看到時卿狼狽地倒在泥水裡,手掌和膝蓋滲出血絲,看起來可憐無助。
而他,卻還保持着維護白黎墓碑的姿勢。
一瞬間,巨大的愧疚将他淹沒。
他在做什麼?
為了一個證據确鑿的“叛徒”,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竟然讓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時卿受到了傷害。
“卿卿。”厲夜寒放棄了和人群的對峙,快步沖到時卿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聲音自責,“你怎麼樣?摔到哪裡了?對不起,我……”
時卿搖着頭,聲音哽咽卻懂事道。
“我沒事,夜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隻是,白黎姐她,不值得你這樣。”
她的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厲夜寒心中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