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舅的鄰居的二姑爺在總兵府當差,他說親眼看見,王将軍把幾個不聽話的軍官,半夜秘密給活埋了!”
“京城來的消息,皇上說了,隻要咱們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要是跟着姓王的死扛到底,破城之日,雞犬不留!”
這些真真假假的流言,像瘟疫一樣,在軍心本就不穩的叛軍中迅速擴散,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與此同時,幾個跟着王國祯搖旗呐喊最兇的副将,不是晚上喝多了酒,一頭栽進水缸裡淹死,就是莫名其妙地食物中毒,口吐白沫而亡。
一時間,叛軍之中,人心惶惶,将領之間,互相猜忌。王國祯還沒見到朝廷大軍的影子,自己的隊伍就已經快要從内部瓦解了。
重壓之下,王國祯做出了一個更愚蠢的決定。他放棄了堅固的宣府城,将全部主力,收縮到了他認為更易于防守的陽和城,企圖據城死守,等待奇迹。
他不知道,他這是把自己送進了周遇為他準備好的屠宰場。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戰鬥打響了。
“殺——”
喊殺聲,最先從陽和城的西門響起。秦良玉的白杆兵,趁着夜色和風雨的掩護,如同鬼魅一般摸到了城下。他們将手中的白杆長矛一端插入城牆的縫隙,另一端斜搭在地上,竟是搭起了一座座簡易的“人肉雲梯”。數千白杆兵,手腳并用,順着光滑的杆子,悄無聲息地攀上了城牆!
城頭的叛軍還在躲雨,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群從天而降的殺神砍倒在地。西門,在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内,便宣告失守!
“西門破了!西門破了!”
消息傳來,王國祯大驚失色,急忙調集主力,前去堵截。
可就在這時,城外,南面和東面的方向,同時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炮聲和喊殺聲!
盧象升的天雄軍,和周遇吉、黃得功的騰骧衛,在黑暗中對陽和城發動了總攻!
無數的炮彈拖着火光,呼嘯着砸在城牆上,砸得城樓坍塌,磚石橫飛。騰骧衛的騎兵,則在城外遊弋,截殺着所有企圖出城逃跑的潰兵。
整個陽和城,徹底亂了。
城内的叛軍,本就軍心渙散,此刻又聽聞三面受敵,更是徹底崩潰。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有多少,隻覺得四面八方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官軍。再加上東廠的番子在城内四處放火,制造混亂,整個叛軍的指揮體系,瞬間癱瘓。
士兵們扔掉兵器,脫掉軍裝,哭喊着四散奔逃,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王國祯看着土崩瓦解的軍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