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虎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剛要張嘴,靳寒川的眼刀已經削過來。
“再多說一個字,”靳寒川突然伸手按住趙二虎的後頸,猛地把他的臉往冰上按。
冰碴子硌得趙二虎牙床發酸,鼻子撞在冰上,“咚”地一響,血“唰”地湧出來,流進嘴裡又鹹又腥。
“看見那窟窿沒?夠不夠裝下你這肥身子?讓你親眼看看冰面怎麼吞人!”
他剛松開手,趙二虎正捂着臉哼哼,碼頭棧橋的黑影裡突然“簌簌”傳來響聲。
靳寒川耳朵一豎,猛地轉頭,隻見三個穿青布長衫的人正貓着腰竄出來,跟耗子似的貼地溜動,長衫掃過積雪,帶起的冰粒“沙沙”打在木樁上,聽得人頭皮發麻。
“天快亮了就敢露頭?”
靳寒川盯着那幾道影子,聲音壓得發狠,“算準了這時候咱不敢久留?”
他瞥見最前面那個左手揣在袖裡,指縫漏出的銀戒被檐角殘雪反射出一點冷光。
是黑閣暗哨的标志!
那點光雖弱,卻像冰棱紮進他眼裡,刺得他睫毛猛地一顫,像落了沙粒似的發澀。
他抓起塊冰碴子朝那邊砸過去,“砰”地打在柱子上,冰粉在微光裡飄散,像揚起的骨灰。
“黑閣的狗,就隻會躲暗處舔主子靴子?”
靳寒川的聲音裹着寒風炸響,“有種過來!看看是你們的繡春刀快,還是我的匕首快!”
三個黑影猛地轉身,中間那個回頭啐了口:
“靳瘸子,給臉不要臉!等繡春刀隊來了,看你怎麼蹦跶!”
話音還飄在風裡,三人已經鑽進巷子沒影了,腳步聲在凍土上敲得“噔噔”響,像在逃命,更像在催命。
趙二虎癱在冰上直哆嗦,上下牙磕得“咯咯”響:
“天快亮了,繡春刀隊就愛這時候動手!半個時辰準到,咱快跑吧!”
“繡春刀隊?”
靳寒川突然笑了,笑聲裡裹着血腥味,像受傷的野獸在嚎,“正好,天亮前,先跟他們算算我爹的賬!”
他拽起最後那具屍首,見屍首的手攥得死緊,指縫裡像夾着什麼東西。可勁使得太猛,靳寒川的左手一滑,屍首“咚”地撞在冰上,震得他虎口發麻。
靳寒川用匕首撬開屍首僵硬的手指,半塊白帕子“啪”地掉出來:
上面繡着墨梅,針腳密得紮眼,邊角還繡着個“儀”字。
“濟世堂沈墨儀的記号,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