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他僞造的!我娘早死了,從不叫這名字!”
她邊跑邊喊,“我娘穿藍布衫,頭别銀钗,笑有倆酒窩,才不叫蘇婉!”
後院突然傳來“哐當”巨響:藥罐摔碎,脆如冰裂!
“有賊!”
趙二虎的驚叫剛落,就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靳寒川心裡一緊,拽着沈墨儀往側門沖,
路過翻倒的藥櫃時,暗格裡的黑血順着櫃腳淌,在地上彙成小溪。
他猛地撞開後窗,木框“吱呀”作響。
夜光下瞥見個黑影正翻牆逃竄,動作慌裡慌張,褲腳還挂着片碎布。
趙二虎在後面踉跄追趕。
凍裂的手掌被碎玻璃劃開,他邊追邊喊:
“别跑!俺看見你了!你褲腳挂着俺早上送的柴禾葉,跑不遠!”
他跑的時候一瘸一拐,剛才被踹的肋骨還在疼,每跑一步都抽冷氣。
靳寒川彎腰撿起靴子,鞋頭的纏枝蓮針腳密得像蛛網。
這是萬曆年間貢品特有的針法,針腳裡還卡着點金粉,民間絕難仿制,明擺着是官商走私的實證!
他前年在庫房見過同樣的靴子,是給漕運總督送的禮,當時還納悶“怎麼鞋面沾着鹽粒”,現在才算明白。
靴底沾着的鹽粒蹭在指尖,澀得他皺眉,和鹽屍案現場的鹽粒味道如出一轍。
靳寒川正掂量着靴子,牆頭突然閃過一道銀光,像枚戒指反射的火把光,快得像眨眼,轉瞬就沒了。
靳寒川心裡一凜。是刑部黑閣的人在盯梢。
他們的銀戒總刻着特殊花紋,白天看着不起眼,夜裡反光最顯眼,三年前殺證人的那小子,指節上就戴着這麼個戒指,戒面刻着個“閣”字。
他抓起那半枚耳環塞進口袋,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冰涼的珍珠。
在拽着沈墨儀沖出側門的瞬間,他身後“咔嚓”一聲脆響。
翻倒的藥櫃暗格徹底裂開了,黑窟窿裡隐約露出些東西,在陰影裡泛着冷光。
暗格裡的東西與耳環的呼應,把十年前的舊案和眼前的陰謀纏在了一起。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耳環,突然覺得這玩意兒絕不止是遺物那麼簡單。
它更像一把鑰匙,正撬開某個塵封的黑箱,而箱子裡裝的,恐怕比他想的更吓人。
齊雲白、沈父、亡母、姐姐的死
這些看似散碎的珠子,好像正被這枚耳環串成一條線,線的盡頭,藏着他不敢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