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4頁)

他能感覺到她身子一僵,抓着衣角的手更緊了,指腹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暖暖的。

漕幫漢子的鐵鈎突然變招:“先廢了你這隻胳膊!看你還橫!”

鐵鈎帶着風聲,尖兒閃着寒光,看着就瘆人。

靳寒川借着對方的勁兒滾到地上,後背“咚”地撞在石墩上,疼得他眼冒金星,石墩的涼氣透過衣服滲進來,凍得後背發麻。

斷刀順着鐵鈎劃上去,割斷他的手腕筋,動作狠得不像平時的他。

這是他為查姐姐的仇練的“同歸于盡”刀法,不到萬不得已不用。

“啊”

漢子捂着流血的手腕嚎,血順着指縫淌,在雪地上畫出道彎彎曲曲的紅線,熱乎的血跟冰涼的雪,反差刺眼。

他攥着斷手滿地打滾,靳寒川看着那傷口,突然想起自己斷臂初愈時的疼。

這是他少見的恻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巷口傳來馬蹄聲,齊雲白的聲音飄過來:

“靳捕快好手段,連漕幫的人都敢動?就不怕漕鹽聯盟找你麻煩?”

他聲音慢悠悠的,卻跟鞭子似的抽人,每個字都裹着算計,聽着就煩。

馬蹄踩在雪上的“笃笃”聲越來越近,顯然對方把退路堵了。

沈墨儀拽着靳寒川的胳膊,指甲快掐進他肉裡:“往這邊!”

她指着旁邊的窄巷,巷壁結着冰棱,“這是去濟世堂後巷的近路,我常走!閉着眼都能摸過去!”

說話時牙打顫,不知是冷還是怕,呼出來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小冰晶,跟碎鑽似的。

“你咋知道?”

靳寒川跟着她鑽進去,窄巷剛容得下一個人,“你爹讓你走這種地方?”

話沒說完,一塊冰棱砸在他額頭,“嗷”一聲,擡手一摸,滿手涼水,額頭的皮膚火辣辣的,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我家後院就在這兒。”

沈墨儀用銀簪撥開垂下來的冰柱,“你的傷黑膿都凍成塊了,不疼?看着就吓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斷臂上,帶着點藏不住的擔憂,眉頭微微皺着。

這是她給人診傷時,看傷勢重不重的習慣樣兒,一皺眉就說明情況不妙。

“死不了。”

靳寒川的斷刀攥得死緊,刀柄上的血凍成冰殼,握着手又滑又硬,“那半枚耳環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