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賄單是從漕幫搜出來的,當時就覺得指紋眼熟,這下發覺能對上。
捕頭湊過去一看,突然“咦”了一聲。
這指紋邊緣有個月牙形的缺口,跟齊雲白去年畫押時被筆尖劃破的指腹一個樣,那道疤他至今記得,錯不了。
“這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齊雲白的扇子“啪”地掉在地上,錦袍下的手攥得死緊。
那賄單是他去年秋審時畫的押,絕不可能認錯。
他額角的冷汗順着臉頰往下淌,在下巴凝成小冰珠,後頸的頭發都被冷汗浸濕了。
捕頭突然上前一步,繡春刀“唰”地出鞘,聲音刺破夜空,跟炸雷似的:
“齊山長,人贓并獲,跟我們走一趟吧!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黑閣殺手想動手,被捕快們的弓箭逼退,箭尖在火把下閃着寒光,跟毒蛇的牙似的。
“誰敢動?”
捕頭的聲音震得巷頂的雪往下掉,落在脖子裡冰涼,“抗法的,格殺勿論!别怪我沒提醒!”
亂哄哄中,一個黑閣殺手突然擲出毒镖,直取沈墨儀後心。
靳寒川猛地轉身擋在她身前,镖尖擦着他的斷臂飛過去,帶起的血珠“啪”地濺在她臉上,熱乎乎的。
“你”
沈墨儀的聲音哽在喉嚨裡,擡手想碰他的傷口,又縮了回去。
“别愣着。”
靳寒川的聲音有點虛,卻帶着笑,跟沒事人似的,“去告訴仵作,把耳環的鐵鏽再驗仔細點,說不定能找出更多東西,有大發現。”
他的視線落在她沾血的臉上,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像很多年前在父親書房見過的一幅畫。
畫裡的女子也有這麼雙倔強的眼,看着就心疼。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血污傳過來,暖暖的:
“你的傷我幫你處理。以毒攻毒的法子,我沒騙你,騙你是小狗。”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着醫家的笃定,另一隻手悄悄把半枚珍珠耳環塞進他掌心。
這是她剛才趁亂撿的,缺角的鐵鏽在他掌心硌得慌,像在提醒什麼重要的事。
靳寒川看着她眼裡的認真,突然想起剛才她撒解毒粉時,指尖擦過傷口的觸感,像有電流竄過,麻酥酥的。
“好。”
他聽見自己說,聲音有點啞,反手把那半枚耳環揣進懷裡,跟母親的玉佩貼在一塊兒。
兩塊硬物硌着胸口,卻奇異地讓人踏實,像揣着兩塊能鎮住心神的護身符,啥也不怕了。
趙二虎突然指着陰溝喊:“大人,那書生跑了!鑽狗洞跑的!真跑了!”
他急得直跺腳,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