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直跺腳,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衆人往那邊看,陰溝裡隻剩一灘黑水,水面還漂着半張泡爛的賬冊,字都看不清了。
靳寒川卻不急,摸出懷裡的半枚玉佩,玉上的“婉”字在火光下泛着光,溫潤潤的:
“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早晚逮着他。”
他轉向沈墨儀,“還有個事,你娘叫啥名字?”
“我娘叫蘇婉。”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靳寒川心上,每個字都帶着冰碴:
“我爹說,她十年前就病死了,死的時候手裡攥着半朵白梅帕子,跟我的一模一樣。”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帕子,聲音更低了。
玉佩“啪”地掉在地上,靳寒川彎腰去撿時,看見沈墨儀耳後有顆小小的朱砂痣。
跟他娘畫像上的那顆,位置能對上,連大小都差不多。
他撿玉佩的手停在半空,呼吸都忘了。
母親臨終前攥着的,正是半朵白梅帕子,那針腳他記得清楚,跟沈墨儀掉的這半塊,能對上,錯不了。
巷口的風突然變大,卷着雪沫子打在臉上,跟小刀子似的。
沈墨儀的帕子從懷裡掉出來,飄落在玉佩旁。
帕角的半朵白梅,跟秦淮河浮屍手裡的那半朵,正好拼成一朵完整的,像個早就寫好的預兆,怪怪的。
“走吧。”
靳寒川撿起玉佩和帕子,把帕子遞給沈墨儀時,指尖又碰在一塊兒。
這次她沒躲,反而輕輕回握了一下,軟軟的。
兩人的影子在火把下交疊,像被命運擰成了一股繩,分不出哪段是他,哪段是她。
捕快押着齊雲白往刑部走,鐵鍊“嘩啦嘩啦”響,跟唱大戲似的。
齊雲白突然回頭,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笑,聲音壓得跟耳語似的:
“你們以為抓到我就完了?鹽倉底下的‘貨’,明兒一早就醒了”
他盯着靳寒川懷裡的位置,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跟條餓狗似的,“那耳環的鐵鏽裡,藏着能燒穿南京城的火。跟十年前燒了你家的,是同一種,嘿嘿。”
沈墨儀的腳步猛地頓住,靳寒川攥着她的手驟然收緊,掌心的玉佩燙得像塊烙鐵。
十年前他家那場大火,燒死了母親和姐姐,官府說是走水,可他一直覺得不對,這老東西肯定知道啥。
風卷着雪沫子掠過巷口,帶着薄荷香和血腥味,像在催他們。
下一站,必須是鹽倉。
那兒藏着的,不隻是童屍,是能把十年前的火、兩家母親的秘密、甚至南京城都燒幹淨的真相,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