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川往鐵栅縫裡瞥,差役腰間的腰牌閃着銅光,“李”字磨得發亮。
“是李嵩的人!”
他哼了一聲,“上次在碼頭見過同款,銅質比尋常腰牌厚,邊緣磨得發亮,一看就是天天摸的。”
“他來得倒快。”
靳寒川咬着牙,“黑庫的繡春刀,怕是早被他私藏了。”
他接着說:“我爹生前查過,李嵩三年前買了處新宅,院牆比王府還高,裡面藏的東西能掀翻南京城!”
“上個月有個小賊翻牆進去,第二天就漂在秦淮河上,肚子裡灌滿了鹽,死得老慘了!”
“我爹的死,八成也跟他有關!”
靳寒川說得咬牙切齒,眼裡冒火。
這時,漩渦卷着半片青衫布飄過,布上繡的梅紋被水泡得發脹,竟與他爹令牌上的缺口一分不差地重合了。
“哐當”一聲,鐵栅被劈開道縫。
一隻手伸進來,指甲像爪子似的抓撓着,差點撓到沈墨儀的臉。
“快潛!”
沈墨儀拽着靳寒川猛地往污水深處潛,她的掌心帶着藥箱的薄荷味,奇異地讓人安心,像暴雨裡找到塊幹地。
世界瞬間安靜,隻剩彼此的心跳在水下共鳴,“咚咚”地像打鼓。
沈墨儀能感覺到他胸腔的起伏,攥着袖口的手微微發顫。
他斷口的血在水裡散成淡紅,與她銀簪滴落的血珠融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
她閉着眼數心跳,一下,兩下忽然想起鹽艙裡的事。
當時他也是這樣把她護在身後,卻往她手裡塞了塊幹淨的布。
粗粝的布面蹭得手心發癢,當時還覺得這人挺别扭。
那是他的汗巾,上面繡着歪歪扭扭的“川”字一看就是自己繡的。
沈墨儀當時偷偷藏在袖裡,現在還貼着心口,暖暖的。
沈墨儀趕緊憋住氣,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的一聲疼得清醒幾分。
她忍不住往他那邊靠了靠,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
原來這漢子也有怕的時候。
而自己,竟在這黑不見底的污水裡,摸到了比刀鋒更燙的溫度,從他胳膊上傳過來,一點點暖了心。
兩人憋得滿臉通紅,脖子青筋都鼓起來,剛冒頭換氣,就聽見差役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