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憋得滿臉通紅,脖子青筋都鼓起來,剛冒頭換氣,就聽見差役在罵:
“這破渠是洪武年修的,磚縫灌了糯米漿,鑿不動!老子劈了半天虎口都麻了!”
他還在罵:“這破磚比石頭還硬,修渠的石匠缺德!”
唾沫星子噴在鐵栅上,一滴落在靳寒川手背,帶着點溫熱的腥氣,他趕緊抹掉。
他低頭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我爹卷宗記着,下遊有塊刻‘洪’字的磚,撬開能通暗閘。”
“修渠的石匠是我爹朋友,姓王,左手斷了小指,臨死前還念叨‘洪字磚下有乾坤’,說磚縫藏着密圖。”
說話時,他指尖在渠壁摸索,突然摸到塊邊緣磨損的磚,上面模糊刻痕正是“洪”字。
磚縫的糯米漿裡夾着半片褪色麻紙,隐約有“梅”字殘筆,跟猜謎似的。
“快看!”
沈墨儀突然扯他袖子,指尖發白,指着前方漂過的鹽屍。
屍身卡在磚縫裡,後背赫然刻着“乙亥七”,跟毒弩上的字一模一樣。
青黑的皮膚繃得像破布,手指保持着抓撓姿勢,指甲縫裡露出暗紅血痂,看着有點吓人。
更詭異的是,屍身腰間纏着半塊褪色腰牌,“漕幫”二字被水泡脹。
而屍身脖頸處,竟有圈極細的勒痕,形狀與她銀簪的梅花輪廓分毫不差。
靳寒川正要用刀撬“洪”字磚,刀刃剛碰到磚面,就聽“咔”的脆響。
磚縫滲出黑褐色的水,帶着股陳年黴味,跟老糧倉的味一樣。
他手腕猛地用力,斷刀卡在磚縫裡,濺起的碎渣迷了沈墨儀的眼。
她揉眼時,懷裡的蠟丸突然“啵”地裂開,吓了她一跳。
黃水混着污水漫開,在渠底鹽層上散出暗紅的字:
“府尹收銀三萬兩”。
筆畫歪扭像用血寫的,邊緣慢慢散開,把周圍鹽粒染成褐紅色。
更驚人的是,字迹下方隐現一行小字:
“繡春刀藏于”
後面的字被污水沖得模糊,隻剩個“梅”字殘角。
這殘角與靳寒川手背上那半粒銀屑拼在一起,恰好是朵完整的梅花!
此時隻聽“哐當”一聲,鐵栅突被劈開大半。
差役的刀伸進來,寒光貼着沈墨儀頭皮劃過,帶起的風涼飕飕像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