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的刀伸進來,寒光貼着沈墨儀頭皮劃過,帶起的風涼飕飕像蛇信子。
吓得她脖子一縮,甚至能看見刀身上映出的自己。
其中一把刀的刀柄纏着藍布,沈墨儀一眼認出是府尹李嵩的佩刀。
上個月送藥見過,藍布上繡着金線梅花。
此刻正随着刀的揮動閃着冷光,像在嘲笑他們的掙紮。
上遊傳來漕幫的喊殺:
“找到他們了!往暗閘跑了!”聲音帶着興奮。
還有獵犬狂吠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邊炸響,狗爪子踩在渠邊的“吧嗒”聲聽得清清楚楚。
那條黑背的吼聲尤其刺耳,像是嗅到了氣味,撞得鐵栅“哐哐”直響,鐵鏽簌簌往下掉,混着污水漂過來。
沈墨儀趕緊往靳寒川身邊靠。
靳寒川拽着她往暗閘鑽,沈墨儀回頭時,正看見那行血字被黑水污染,漸漸暈成一團。
她忽然覺得腳踝一涼,像被什麼抓住了。
低頭一看,水裡漂來無數隻手,正往上抓撓,指甲縫裡的黑泥清晰可見。
吓得她差點叫出聲!
其中一隻手上,戴着枚熟悉的銀镯子:是漕幫三當家的!
镯子上刻的“白”字被血浸得發黑,跟他死前寫的血字一個筆迹。
更可怕的是,那些手的手腕上,都纏着跟青衫人同款的腰帶,腰帶末端系着半朵梅花銀飾,正随水流聚攏。
沈墨儀突然發現,其中一枚銀飾背面刻着個極小的“七”字,與鹽屍後背的“乙亥七”如出一轍!
心沉到了底。
靳寒川劈開暗閘的瞬間,沈墨儀看見最前面那隻“手”的袖口,露出塊繡着“李”字的布條,與府尹腰牌字迹一樣。
這些水裡的“東西”根本不是死人,是戴着屍皮手套的活人!
更駭人的是,暗閘對岸的火光裡,站着個拄拐杖的身影,拐杖銅箍上的梅花紋在火光中閃着冷光,正是漕幫老舵主!
他怎麼會在這?!
靳寒川反手将沈墨儀推進暗閘,自己緊随其後,閘闆在身後“砰”地撞上,暫時擋住了水裡的手和鐵栅外的刀。
但撞閘的“咚咚”聲和獵犬的狂吠,像追魂鼓似的跟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