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黨做事雖迂,卻不會用毒囊害自己人。”
靳寒川眼神沉得像秦淮河底的淤泥,“這囊裡藏着字。”
血珠順着戒面凹槽淌進破口,墨綠色汁液“滋滋”冒起白煙。
火光照亮慢慢顯形的字迹,墨迹發烏像用血調的,筆畫邊緣還在微微散開:
“沈氏女知曉過多,臘月十五沉屍江心。”
“齊雲白的狗爬字!”
沈墨儀腿一軟,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濺在腳背,燙得她猛地跳腳,
“他連日子都定好了,這是算準我活不過三天!”
靳寒川彎腰撿起火折子,火光映着他冷硬的側臉:
“臘月十五,還有三天。”
“我知道啥了?不就驗了幾具鹽屍嗎?”
沈墨儀攥緊銀簪,簪尖幾乎嵌進掌心:
“去年他送我的《本草》夾頁裡,就有這字迹!當時我還以為是書商印錯了”
“他上個月還假惺惺問我爹的藥圃在哪,說要學種藥濟世”
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後頸汗毛全豎起來了,“是想燒了藥圃滅口!”
靳寒川把銀簪塞回她手裡,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指尖,冰涼一片:
“這簪子和銀戒能對上,不是巧合。你恩師想讓你查齊雲白,又怕你活不過三天。”
“查他?就憑這半枚破戒?”
沈墨儀氣笑了,指尖發顫。
“不止。”
靳寒川望向鹽倉廢墟的方向,斷刀在黑暗中劃出冷光,“那口嫁妝箱裡,定有東西。”
兩人摸回鹽倉廢墟,焦木在腳下“咯吱”作響,像嚼着碎骨頭。
沈墨儀被具焦屍絆得踉跄,手撐在屍身上,燙得猛地縮回。
屍身硬邦邦的像塊燒透的木頭,表面粘着手掌大的鹽粒,蹭得她褲腿發糙,布料都起了毛邊。
“小心。”
靳寒川拽了她一把,目光落在屍身下的紅木箱上。
箱子燒得變了形,銅鎖扣上還纏着半截“囍”字紅綢,被火星燎得卷了邊,在風裡飄得像條血舌頭。
“漕幫頭目的嫁妝箱。”
靳寒川擡腳踹開箱蓋,“哐當”一聲,驚飛幾隻躲在灰燼裡的飛蟲,翅膀扇動聲像有人在耳邊拍巴掌。
沈墨儀探頭去看,箱子裡堆着些燒熔的銀器,還有件沒燒透的嫁衣,紅得發黑。
她伸手去扒,指尖“噌”地被劃開道口子,疼得她猛地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