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儀指尖攥得發白,指節都在抖:
“你怎麼知道?”
“上個月十五,我在藥圃外見過漕幫的人。”
靳寒川的目光像淬了冰,“背着黑布包,鬼鬼祟祟的。你後牆根的磚縫裡,是不是總留着半塊銀子?”
沈墨儀的後背瞬間爬滿冷汗。
她确實在牆根撿到過銀子,當時以為是哪個客人掉的,原來
“轟”
鹽倉最後一根橫梁塌了,火星“噼啪”濺在靳寒川背上,燙得他龇牙咧嘴。
後背的水泡怕是全破了,黏糊糊的難受,像糊了層爛泥。
“燒!往暗道灌火!燒死這對狗男女!”
漕幫的喊殺聲從頭頂砸下來,其中一個破鑼嗓子格外刺耳。
沈墨儀聽出來了,是那個缺門牙的壯漢,早上還朝她吹口哨,唾沫星子濺了她半臉。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沈墨儀瞥見火舌順着石壁往上爬,都快舔到靳寒川的後頸了。
他的頭發被燎得蜷起來,像燒焦的野草。
“多半是踢翻鹽罐的動靜。”
靳寒川拽起她就跑,“往童屍堆那邊!鹽堆厚,燒不透!”
“那兒燒得最兇!”
沈墨儀被他拽得踉跄,濃煙嗆得她直咳嗽。
“表面兇,底下潮。”
靳寒川揮刀劈開一條火路,鎖骨處的鐵鈎傷口被熱氣蒸得鑽心疼,跟撒了把鹽似的。
“去年驗屍時我瞧過,那片鹽能沒過膝蓋,底下滲水,火伸不進去!”
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沈墨儀的頭發被火星燎着一縷,焦糊味混着屍臭往肺裡鑽。
她死死攥着銀簪,簪頭的梅花在濃煙裡偶爾閃過一點光,像黑夜裡的星。
“快到了!”
靳寒川突然頓住,拽着她往旁邊一躲,一根燃燒的木梁“轟”地砸在他們剛才站的地方,火星濺了滿身,
“蹲低!順着鹽粒厚的地方走!踩薄鹽會陷下去!”
沈墨儀低頭一看,地上果然有片鹽粒沒燒透,白花花的像層雪。
她剛踩上去,就聽見身後傳來鐵鍊拖地的“哐當”聲,越來越近,像敲在人心上。
漕幫的人,追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