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在雪地裡,回頭看見靳寒川舉着斷刀沖向黑影,鐵鍊子在火光照耀下像條火龍,後背燎起的水泡被火光映得發亮。
她攥緊繡帕,銀镯子在手腕上硌得生疼。
镯子内側的“墨”字被冷汗浸得發亮,突然想起爹藥箱鎖上也有這個字,鑰匙孔形狀竟和帕子上的梅花缺口吻合。
她沒往遠處跑,反而朝着書院方向沖。
之前她從嫁妝箱找到的小銅盒還在懷裡,盒底刻着“玄字庫”三個字,爹的賬本裡提過,那是漕幫藏兵器的地方,說不定有能克制菩提毒的藥。
沈墨儀跑到書院後門時,褲腳已經被雪水浸透,凍得像塊鐵闆。
剛翻過牆,就聞到股焦糊味,從地窖方向飄來。
那味道混着點熟悉的河泥腥,跟秦淮河底的鐵屑味一樣,是爹配菩提漿時必用的料。
地窖門沒鎖,虛掩着。
她推開門,猛地定在原地,銀簪差點從發間滑掉。
蹲在焚屍爐邊撥弄灰燼的,竟然是齊雲白!
“你怎麼在這?”
沈墨儀的聲音發緊,指尖掐進掌心,
“上個月刑部的人明明把你抓走了,琵琶骨都鎖了,怎麼會”
齊雲白頭也沒擡,鐵釺在爐裡“叮”地敲了下,火星濺在他袖口的銀戒上。
戒面骷髅頭的犬齒缺了個口,跟殺漕幫老三的銀戒衛同款。
他嗤笑一聲,煙袋鍋往爐邊磕了磕:
“刑部那幫酒囊飯袋,還能真把我鎖死?黑閣遞了句話,李大人連夜就把我請出來了。”
爐邊堆着好多舊賬本,封皮上的“漕鹽出入”四個字被火燎得發黑,紙頁邊緣沾着的鹽粒跟鹽倉的一模一樣。
“來了?”
他終于擡眼,鐵釺又往灰燼裡戳了戳:
“你爹當年就是在這兒,把‘玄字刀’的賬冊燒了一半。”